我们老爷流落在外是不得已,如今归来认祖归宗,是天经地义。
这般处置,岂不是要将我们置于不伦不类的境地?
传出去,只怕对尚书大人的官声,也未必是好事吧?” 她话里藏针,试图用我的官声来反将一军。
红姑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显然是完全贯彻了我的意思。
争吵声越来越大,陈望山几乎是在咆哮。
“我不服!我要见爹娘!我倒要问问,这家里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是不是如今二弟当了官,就连爹娘都不认我这个长子了?!”
终于,惊动了刚刚歇下的父亲和母亲。
两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匆匆赶到东厢房门口。
母亲脸上还带着泪痕,父亲则面色铁青。
“望山!你吵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父亲厉声喝道,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陈望山一见父母,如同见了救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只剩下满腔“委屈”。
“爹!娘!你们要给儿子做主啊!
儿子九死一生回来,只想在爹娘跟前尽孝。
为何二弟……为何连个名分都不肯给我和婉清?
难道儿子不是你们的骨血了吗?难道这十五年,儿子在外受的苦,都白受了吗?!”
他这一跪一哭,若是放在半个时辰前,必定能引得父母心肝宝贝地疼,说不定就心软依了他。
可是现在,不同了。
我方才那番“灭顶之灾”。
“诰命收回”。
“京城笑柄”的话。
像一根根冰冷的钉子,已经牢牢楔进了父母,尤其是极度依赖现有荣华的母亲心里。
母亲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长子,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现实胁迫的恐惧。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去扶他,而是颤声开口,话里的内容让陈望山猛地止住了哭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望山……你……你少说两句吧!”
母亲避开他惊愕的目光,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你光想着你自己委屈,你可想过这个家?
想过你弟弟?他如今是户部尚书,多少眼睛盯着!
你当年……当年江上出事,官府都有了定论,你现在突然冒出来,还要娶平妻,你让外人怎么想?
你让你弟弟的官怎么做?
你非要闹得咱们家成为全京城的笑话,闹得你弟弟丢了官,闹得娘这身诰命服被朝廷收回去,你才甘心吗?!”
陈望山彻底懵了,他大概万万没想到,一向最疼他的母亲,会说出这样一番“绝情”的话。
“娘……您……您说什么?我……我是您儿子啊!”
一直沉默的父亲,此刻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
他看着陈望山,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了最初的激动,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望山,” 父亲的声音沙哑而沉重,“你娘说得没错。你只顾着自己痛快,可曾为这一大家子想过分毫?”
父亲的话,比母亲的更狠,直接揭开了陈望山心底最不愿触碰的旧疤。
“你口口声声说受苦,说不得已。
那我问你,十五年前,你执意要跟那商队出去闯荡,家里病的病,小的小,你娘哭瞎了眼拦你,你可曾听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