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紧了我的心脏。
2.
第二天，我开始找工作。
我给所有认识的导演、制片人打电话。
结果出奇地一致。
“啊，是林默啊……不好意思，我这边暂时不缺人。”
“林老师？哎呀我们剧组刚开机，武指已经定了，下次，下次一定合作！”
“嘟……嘟……嘟……”
更多的是直接挂断。
我懂了。
苏晴烟动用了她的关系网。
她要的不是离婚，她是要我死。
要我在这个行业里，彻底被抹去存在的痕迹。
我成了业内黑名单上的“幽灵”，一个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禁忌。
一周后，我口袋里只剩下最后五十块钱。
就在我准备去工地搬砖时，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默哥，还记得我吗？我是当年的场工小李。星火娱乐在招武指，一部S+级的动作片，要求特别高，好几个大牌武指团队都搞不定，你要不要去试试？地址是……”
小李，当年我做特技时，曾顺手从失控的道具车下救过他一命。
星火娱乐。
一家刚成立不久的新锐公司，背景神秘，出手阔绰。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我用仅剩的钱，在路边摊吃了碗面，然后去了星火娱乐。
面试在一间巨大的会议室里进行。
面试官只有一个人，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长发束在脑后，气质飒爽，眼神锐利。
桌上的名牌写着：制片人，秦悦。
她翻看着我几乎空白的简历，眉头微蹙。
“林先生，你的履历上，有长达八年的空白期。”
“这八年，你在做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进来，是苏晴烟的首席助理，王姐。
她故作惊讶地看着我。
“呀，林默？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转向秦悦，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假笑。
“秦总，真是不好意思。这位林先生，以前是我们苏老师的司机，因为……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还有点暴力倾向，所以前段时间被辞退了。”
“我们苏老师还担心他想不开，没想到他跑到您这儿来应聘了。您可得当心点，千万别被他骗了。”
一瞬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审视，怀疑，还有一丝戒备。
我从希望的云端，再次被狠狠地摔进泥泞里。
愤怒像岩浆，在我胸口翻滚。
我死死攥住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3.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羞愧地逃走。
王姐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却松开了拳头，缓缓站了起来。
我平静地脱掉了上身的旧夹克，然后是里面的T恤。
满身交错的伤疤，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灯光下。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王姐说我精神不稳定，有暴力倾向。”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身上的这些，是我替苏晴烟完成三百一十七场高危特技留下的纪念。”
“这条，是拍《谍影》时，从三楼跳下来，没接住，锁骨断了。”
“这块，是拍《烈火》时，爆破点提前了半秒，三度烧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