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工开物
东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晨曦中的龙泉村还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铁匠铺里已经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十二岁的墨尘踮着脚，望着窗外远山间若隐若现的飞檐——那是传说中的天工宗，整个大陆最负盛名的工匠圣地。
“又在看天工宗？”父亲墨铁匠放下铁锤，用毛巾擦了擦汗，“别做梦了，那是贵族和天才去的地方。”
墨尘低下头，继续拉着风箱。火焰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映照在他专注的脸上。村里人都说墨尘是个奇怪的孩子，不爱说话，却总盯着最简单的东西出神——一片落叶如何旋转落地，一滴水珠怎样顺着叶片脉络流动。他能花上一整天观察蚂蚁搬运食物，或者盯着铁匠铺里飞溅的火星发呆。
“那孩子眼里有光，”村里的老木匠曾经这么说，“但光太亮，会烧着自己。”
七月初九，天工宗十年一度的选拔日。整个龙泉村只有三个推荐名额，毫无疑问地落在了村中最富有的三家子弟身上。墨尘只能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看热闹。
天工宗的选拔官身着银白长袍，胸前绣着齿轮与星辰的徽记。他带来的不是笔墨试卷，而是一块块形状各异的木头和金属。
“第一试，组装。”选拔官的声音平静如水，“一炷香内，将这些零件组合成完整物件。”
富商之子王烁第一个上前，手忙脚乱地尝试各种组合，汗珠从额头滚落。时间到了，他面前的零件还是一盘散沙。
第二个是村长之女李莹，她细心观察每个零件的形状，尝试了几种组合方式，最终勉强拼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结构，但明显不是正确的形态。
轮到赵大师的儿子赵铭时，他仅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完美组装出了一个精巧的机关鸟。人群中爆发出惊叹声，选拔官也微微点头。
墨尘在人群外围，眼睛一眨不眨。他看得出神，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些零件的形状和它们之间的契合可能。
“还有没有人想试试？”选拔官突然抬头，目光扫过人群。
一阵沉默。然后，墨尘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轻却清晰：“我可以试试吗？”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墨铁匠慌忙想拉住儿子，但墨尘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了选拔官面前。
“你知道规矩吗？失败者要接受二十杖责，以儆效尤。”选拔官面无表情地说。
墨尘点头，眼睛却紧盯着那些零件。得到允许后，他伸手触摸每一块木头，感受它们的重量和纹理。然后他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滑过每一个棱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香已经烧了一半，墨尘却还没有开始组装。人群中传来不耐烦的嘘声。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手指如飞，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经济。当最后一炷香灰落下时，他面前的零件不仅组装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机关鸟，还在鸟背上用剩余的小零件拼出了一朵莲花的形状。
选拔官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以前见过这个机关？”
墨尘摇头，“我只是感觉到了它们想成为什么样子。”
那一刻，选拔官胸前的齿轮徽记微微发光，他深深看了墨尘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墨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