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像冰冷的刀锋缓缓刮过。房间里的空气几乎凝固。
“不管你是谁,为什么来。”他终于再次开口,每个字都透着寒气,“记住你的本分。安分守己,你可以在这栋房子里活下去。若是别有用心……”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股凛冽的警告意味,已经让沈清辞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轮椅缓缓转向,无声地滑出门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门关上的那一刻,沈清辞虚脱般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陆聿深,远比她想象的更可怕。而前方等待她的,是莫测的命运,和必须用生命去守护的秘密。
深渊,已至。她唯有步步为营,才能为孩子们搏一线生机。鬼医的直觉告诉她,陆聿深的“病”,这个家的“静”,都隐藏着巨大的谜团。而这一切,或许都与她被迫卷入的这场漩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2 笼中困鸟
陆家的日子,如同一潭死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沈清辞被安置在三楼那个华丽的房间里,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主楼这一层。别墅很大,仆佣不少,但每个人都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沉默寡言,眼神里带着疏离和审视。她尝试过与打扫房间的女佣搭话,对方只是恭敬地低下头,加快手上的动作,避之唯恐不及。
她像一只被观赏的困鸟,羽毛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关在镀金的笼子里,无人与她交流,也无人关心她的喜怒哀乐。唯一能证明她与外界还有联系的,是沈国栋每隔几天发来的那个孩子的短视频。
每次手机提示音响起,沈清辞都会像触电般抓起手机。视频里的男孩总是在玩着不同的玩具,偶尔会抬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那笑容像阳光,能瞬间照亮她灰暗的世界,却也像钝刀,一次次割裂她的心——她只能隔着冰冷的屏幕触摸自己的孩子,而另一个孩子,她甚至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这种刻骨的思念和担忧,是她在这座牢笼里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她开始留意这栋房子和房子里唯一与她有关联的人——陆聿深。他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待在西翼的书房或者他自己的卧室。医生和助理会定期前来,神色凝重。仆人们送进去的餐食往往原封不动地端出来。
凭借“鬼医”的直觉,沈清辞敏锐地察觉到陆聿深的“病”有些蹊跷。他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偶尔传来的咳嗽声也显示肺部确有不适,但他那双眼睛太过锐利清醒,不像久被病痛折磨之人应有的浑浊。而且,她曾远远瞥见过一次他被私人医生检查时的侧影,虽然消瘦,但肌肉线条并未完全萎缩,这与他对外表现的“虚弱不堪”形象略有出入。
有一次,她路过书房虚掩的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陆聿深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正在下达某项商业指令,逻辑缜密,语气果决,毫无病弱之人的气短力虚。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门就被里面的保镖完全关上,但这一幕深深印在了沈清辞的脑海里。
这个男人,在伪装。可他为什么要伪装?是为了迷惑外界,还是陆家内部有他不得不防的人?沈清辞不敢深想,却本能地提高了警惕。在这个龙潭虎穴里,任何不寻常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也可能……是她可以利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