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丧子惊雷
平静(哪怕是死寂的平静)的日子被一通电话彻底粉碎。
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天空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沈清辞正对着窗外发呆,手机突兀地响起,是沈国栋的号码,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语气急促而公式化:
“是沈清辞小姐吗?通知您一个不幸的消息,您托沈先生照看的那个孩子……今天上午在公园玩耍时,意外坠入湖中,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沈先生悲痛过度,暂时无法与您通话,后续事宜他会处理,请您节哀。”
电话挂断了,忙音像尖锐的哨声刺穿她的耳膜。
沈清辞握着手机,僵在原地,整个世界的声音和色彩都在瞬间褪去。她好像没听懂那句话,又好像每个字都化作了烧红的钢针,扎进她的心脏。
意外?坠湖?去世?
那个在视频里玩积木、会腼腆微笑的孩子……没了?
不!不可能!她还没来得及抱一抱他,还没来得及听他叫一声妈妈!沈国栋答应过会照顾好他们的!怎么会……
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将她吞没。她瘫软在地,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却哭不出声音,极致的痛苦扼住了她的呼吸。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泣而颤抖,指甲在地板上划出浅浅的白痕。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残忍?夺走了她的自由,现在又要夺走她的孩子!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另一个孩子呢?他怎么样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几乎要将她撕裂。
不知过了多久,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像无头苍蝇一样跑下楼,只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她一路跑到别墅后方的玻璃花房,这里僻静无人,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靠在冰冷的玻璃墙上,失声痛哭,任由悲伤将自己彻底淹没。
她没有注意到,花房另一侧的阴影里,陆聿深的轮椅静静地停在那里。他原本是来这里躲清静,却意外撞见了这一幕。他看着那个平日里沉默隐忍的女人,此刻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失去了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那悲恸不似作伪,强烈到连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哀伤。
陆聿深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他调查过沈清辞(他已知她并非真正的沈雨柔),知道她替父顶罪入狱,但关于孩子的事,资料上并未显示。她为何如此悲伤?这悲恸背后,隐藏着什么?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坐在阴影里,像一头蛰伏的猎豹,重新评估着这个被迫塞到他身边的“妻子”。
4 胎记疑云
丧子之痛如同一场持续不退的高烧,灼烧着沈清辞的每一根神经。接下来的几天,她如同行尸走肉,吃得很少,睡得恍惚,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眼神空洞得可怕。陆家的仆人们私下议论纷纷,只觉得这位新夫人越发古怪阴郁。
陆聿深似乎并未过多干涉,只是吩咐下人按时送餐,确保她不死在陆家即可。但他暗中调查沈清辞背景的力度,悄然加大了。
转机发生在一个午后。沈清辞浑噩地走在二楼走廊上,突然听到儿童房里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孩子压抑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