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由了。
可这两天,我总是莫名地感到疲惫,闻到油烟味就想吐。我以为是这三年压抑的生活让我得了什么怪病。
直到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家附近的药店。
两条红杠。
在洗手间里,我看着那根小小的验孕棒,感觉整个世界都荒诞得像一场闹剧。
我,江晚,那个自诩清醒、理智,把合约看得比天大的女人,在合约的最后一刻,怀了孕。
我去了医院,想确认这场乌龙。
医生却笑着恭喜我:“陆太太,恭喜你,已经六周了,宝宝很健康。”
我拿着那张B超单,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孕囊,像一颗不起眼的种子。
可就是这颗种子,将我所有的计划,都砸得粉碎。
我该怎么办?
告诉陆沉舟?
不。
我几乎是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不会要这个孩子的。这个孩子,只会成为他迎接温婉回归的绊脚石。他会像签那份离婚协议一样,冷漠地,给我一张支票,让我处理掉这个“麻烦”。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沦为一笔交易。
所以,我决定隐瞒。
我本想,过了今晚,就彻底离开这座城市。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可我千算万算,没算到孕吐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猛烈。
把我所有的体面和计划,都吐在了他价值连城的西装上。
3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张餐巾,狼狈地想要为他擦拭,手却抖得厉害。
陆沉舟厌恶地后退一步,躲开了我的触碰。
“江晚,收起你这副可怜的样子,我看着恶心。”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脏。
温婉在这时走了过来,她从容地脱下自己的披肩,温柔地盖在陆沉舟的污渍上,然后对我露出一个“大度”又无辜的微笑。
“江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她转头对陆沉舟说,“沉舟,你别怪她了,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们先去换件衣服吧。”
她永远是这么体贴,这么善良,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衬得我愈发像个恶毒又上不了台面的小丑。
陆沉舟的脸色稍稍缓和,他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一旁的助理,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警告。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说完,他便揽着温婉,在众人同情又鄙夷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个被游街示众的罪人。
胃里还在一阵阵地抽痛,可远比不上心里的疼。
我再也待不下去,转身逃离了这个让我无地自容的宴会厅。
我以为我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却没想到,在走廊的拐角处,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拽住了手腕。
是陆沉舟。
他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江晚,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将我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钱不够?还是觉得‘陆太太’这个位置没坐够?”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不是故意的?”他冷笑一声,俯身靠近我,属于他的、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将我包围,“在我宣布婉婉回来的第一天,你就给我上演这么一出。你当我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