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带走了我唯一的,也是最珍贵的财富——我的女儿。”
我说完,深深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的沈月白。
她大概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会拒绝这一千万。
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为了钱可以摇尾乞怜的废物。
我转身离开,人群自动为我让开一条路。
经过她身边时,我清楚地听到她的经纪人压低声音对她说。
“没事,月白,离了更好。”
“正好可以跟顾言老师光明正大地官宣了,还能炒一波真爱人设。”
我的脚步顿也未顿,抱着念念,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街角。
我没有去处,只能带着念念,住进了一个月租八百块的城中村出租屋。
房间又小又潮,墙皮大片脱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念念有些害怕,紧紧抱着我的脖子。
“爸爸,这里好黑,我们不住这里好不好?”
我心如刀割,却只能笑着对她说:“念念乖,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很快我们就会有新家的。”
安顿好女儿,我从行李箱最底层,翻出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箱子。
里面是一把旧吉他,和一沓厚厚的创作手稿。
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的音符和歌词却依旧清晰。
我随手翻开一页,是我为沈月白刚出道时写的第一张专辑。
其中一首主打歌,让她拿下了当年的新人奖。
可在那首歌的词曲作者一栏,写的却是另一个陌生的名字。
当年,她说公司有安排,需要挂一个知名制作人的名字来抬高身价。
我信了。
如今想来,不过又是一个笑话。
我抱着吉他,轻轻拨动琴弦。
生涩,却又熟悉。
陆舟,六年了。
该醒了。
4.
为了活下去,我开始变卖沈月白过去“赏”给我的那些东西。
名牌手表,限量款袖扣,昂贵的西装……
每一件,都曾是她用来彰显对我“恩宠”的工具,如今,却成了我和女儿的救命钱。
当铺老板用鄙夷的眼神打量着我,把一块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压到了三十万。
“爱卖不卖,一个大男人,卖老婆的东西,不嫌丢人。”
我捏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把表放在了柜台上。
“卖。”
拿到钱,我第一件事就是给念念交了附近一家私立幼儿园的学费。
剩下的钱,省着点花,大概能撑三个月。
我必须在三个月内,找到工作。
我拿着我的作品手稿,开始一家家地跑音乐公司。
可“沈月白前夫”、“软饭男”的标签,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身上。
“陆舟?没听过。哦……那个直播的软饭男啊,我们公司小,请不起您这尊大佛。”
“你的歌是不错,但是……我们不想跟沈影后扯上关系,你懂的。”
一次次的碰壁,让我几乎绝望。
直到我走进了“星辰音乐”的大门。
这是一家濒临破产的小公司,办公室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员工在无所事事地玩手机。
老板是个地中海中年男人,听完我的来意,耷拉着眼皮。
“歌拿来看看。”
我递上我最新创作的一首曲谱。
他只看了一眼,就扔回到桌上。
“现在谁还听这种苦情歌?没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