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该是户部侍郎府的千金。
这是母亲临终前告诉我的秘密。当年府中姨娘歹毒,将我与她的女儿调换。我被扔在乡野,而那个贱婢的女儿,却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我的目标很明确,赚钱,积攒实力,然后揭开真相,夺回我的人生。
所以,我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靠山,一个能助我平步青云的男人。绝不是沈郁这样的穷书生。
可偏偏,这个百无一用的穷书生,总能轻易拨动我的心弦。
夜深了,酒客渐渐散去。伙计们收拾着残局,我独自一人坐在柜台后,拨着算盘,心却有些乱。
沈郁还在灯下抄着经书,姿势都没换一下。他似乎感觉不到疲惫,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鬼使神差地端起一碗刚炖好的银耳羹,走到他身边,轻轻放在桌上。“喝了吧,润润嗓子。”
他笔下一顿,抬起头,眸光里带着一丝讶异。灯火映在他眼中,像落入了璀璨的星河。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动作斯文优雅,和我这小酒馆的粗陋环境格格不入。
“账目看得如何?”我状似不经意地问。
“大致清楚了。”他放下碗,指着账本上的几处,“只是这里,城西张屠户的猪肉价,似乎比市价高了一成。还有,李记米铺的陈米,你进的价也贵了。若是能找到源头的供货商,每月至少能省下二两银子。”
我心中一惊。这账本我看了无数遍,只想着如何开源,却从未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发现问题。他只看了一个时辰,就指出了症结所在。
这个穷书生,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百无一用”。
“多嘴”我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暗暗记下。我瞥见他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不由多问了一句,“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地缩回袖子,遮住手腕,淡淡道:“无事,旧伤罢了。”
他越是遮掩,我越是好奇。但这人嘴巴严得很,我问了几次,他都含糊其辞。
接下来的日子,沈郁便在晚来香住了下来。白天抄书,晚上算账。他话不多,却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酒馆里有地痞闹事,他会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用三言两语引经据典,说得对方哑口无言,悻悻离去。我为新酒的销路发愁,他会提笔写下几句雅致的诗,让伙计贴在门口,引得无数文人墨客前来品尝。
晚来香的生意越来越好,我的心里却越来越乱。
我发现自己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他深夜算账时微蹙的眉头,他喝我做的阳春面时满足的叹息,他偶尔抬头望月时眼底藏不住的落寞,都像一根根细细的针,扎在我心上,又痒又麻。
我苏锦娘,怎么能对一个穷书生动心?
我一遍遍警告自己,可情感像是疯长的野草,怎么也除不尽。
直到那天,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晚来香门口。车上下来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手持折扇,气度不凡。
他自称安远侯府的小侯爷,陆景明。也是我那“好妹妹”,户部侍郎府假千金苏云柔的亲哥哥。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只是听闻晚来香的老板娘貌美,特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