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千夫所指的叛将，率领叛军苦攻京城之时，天道降临。
贤名在外的皇帝站在祈天台上，请求对我进行审判。
审判的获胜方，将赢得君临天下的机会，反之，则当场被天雷劈成焦炭。
皇帝胜券在握，要我血溅当场，而我面对指控，全部认罪。
可天道，却迟迟不肯降罪于我。
这次我定要让天下看清狗皇帝的真面目！
1.
京畿重地，已是硝烟四起，杀声震天。
“沈宴！朕方才用万民书在祈天台上得了天道回应！你这作恶多端的贼子，敢不敢与朕一道接受天道审判！”
这话放在一刻钟前，我都会觉得狗皇帝失心疯了，可我亲眼所见拉满弓弦的箭阵被他周遭一股莫名力道拂开，却又信了几分。
我的部将们抢着立军令状，说明日黎明之前定然破城，教我不要信皇帝的鬼话。
可这些穷苦出身的儿郎哪里知道，深宫秘辛里记载，高祖皇帝登基前，同样受了天道审判。
天道能读取审判双方的记忆，公之于天下，供世人评判。
只是在天道面前争论是非，是需要代价的。
百人献祭，方能换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时至今日，战事的胜利已经完全向我倾倒，皇帝在这时候搞这一出，怕是破釜沉舟。
还有......万民书。
万民请愿，想要我死。
已经容不得我拒绝，一道天光自硝烟中投下，将我笼罩其中，动弹不得。我的部将欲上前相救，却与敌方偷袭的流矢一道，被隔绝在外。
闷闷雷声中，响起了天道缥缈的声音。
“受天下之主召请，对反贼沈宴进行审判，审判一旦开启不可终止，若罪名全部成立，反贼沈宴及其同党，就地诛杀，沈宴，你有提出异议的权利。”
天道的声音传遍四海，我的面容被天道映在穹顶，天下人都能看见京城的这一出好戏，万民的声音层层递进，被天道送入我的耳朵。
“呸！和叛徒还讲什么规矩！起兵造反是夷九族的死罪，直接砍了完了！”
“当今圣上何等英明！岂容这等小人祸乱朝纲！”
“掖庭出身的罪奴还想成龙成凤？我看就该把她送去做军妓，千人骑万人跨！”
皇帝心满意足听着这些话，眼中踌躇满志，他怜悯地对我开口。
“沈宴，退兵投降，我留你全尸。”
我亦抬头看他，他目空一切的眼神，我已经记了三年。
“审判既然不能中断，圣上就别讲废话了。”
“今日，我绝不退兵！”
天道默了一瞬。
“审判开始。”
2.
一束光自云端投向皇帝，又折射回云层之上，乌云漫漫中，皇帝的记忆缓缓浮现。
“天下之主要求审判沈宴的第一条罪状：辜负皇恩、以怨报德，不忠不义！”
云端之上的景象，是多年前的宫中御花园。
彼时尚且年幼的我被皇帝抱在怀里，手里牵着游荡在天际的纸鸢，皇帝的面容和蔼，引得周遭臣子纷纷赞叹。
“圣上如此爱重沈家千金，若是侯爷在前线知晓，定然被圣上的情意感动。”
皇帝点了点我的鼻尖，笑道：“沈家世代忠良，乃肱骨之臣，朕体恤一二自是应当。”
“圣上下旨将沈家千金接入宫中，与诸公主皇子同窗，哪怕高祖皇帝也无这般胸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