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的目光最后掠过那幅刺目的《炽焰》，掠过苏念仰头看向陆辰风时那充满崇拜的侧脸，以及陆辰风脸上那抹胜利者般的微笑。他的心像被一根极细的冰针刺穿，寒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收拾好工具，转身离开了公寓。
关上门的刹那，隔绝了里面传来的谈笑声。楼道里一片寂静。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他没有回头再看那扇门，脚步沉稳地走向电梯，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孤寂。
2 深夜冲突
一周后的深夜，沈倦搁在绘图板旁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工作室的寂静。屏幕上跳动着「苏念」的名字。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苏念带着醉意和急切的声音：「沈倦！你现在能不能来我家一趟？送点醒酒汤过来，学长他喝多了，难受得厉害！」
甚至没有一句客套的「你在忙吗？」。沈倦看着桌上画了一半的设计图，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放下了笔，抓起外套：「好，等我。」
当他提着温热的醒酒汤站在苏念公寓门口时，深吸了一口气才按下门铃。门开了，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映照出客厅里的一幕——陆辰风穿着明显属于苏念的灰色丝质睡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眼神却在不经意瞥向门口时，闪过一丝清明甚至挑衅。
苏念从厨房探出身，看到沈倦，像是看到了救星，语气是理所当然的催促：「醒酒汤放桌上就好。对了，沈倦，学长明天一早有个非常重要的采访，得穿那件定制的白衬衫，沾了点酒气，你顺手帮忙熨一下好吗？我弄不来这些。」
沈倦的脚像是被钉在了门口玄关处，没有动。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以及陌生男性气息混合的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还愣着干什么呀？」苏念见他不动，几步走过来，略带不满地推了一下他的胳膊，「快点嘛，明天一早就要穿，可不能耽误学长正事。」
沈倦闭了闭眼，压下喉头的梗塞，沉默地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那件质地精良的男士白衬衫突兀地挂在苏念衣裙的旁边，领口内侧用银线绣着「L.C.F」的缩写，刺眼无比。他将衬衫平整地铺在熨衣板上，熨斗通上电，蒸汽「嘶」地喷涌而出，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眼前这件属于情敌的衣物。
熨斗缓缓滑过衬衫的每一处褶皱，动作机械而精准。沈倦的指尖死死攥着熨斗手柄，用力到指节根根泛白，青筋隐现。他想起无数个清晨，他站在这里，小心翼翼地为苏念熨烫她那些真丝连衣裙和职业套装，她总会凑过来，笑嘻嘻地说：「沈倦，你熨的衣服最平整了，比干洗店好一百倍！」那时的温言软语，此刻却像冰冷的针，扎在心上。
「沈倦，熨好了吗？怎么这么久？」苏念催促的声音再次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不耐。
「好了。」他哑声应道，将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叠得整整齐齐，走到客厅，放在沙发扶手上。
陆辰风拿起衬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语气轻佻：「谢了啊，沈大设计师。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不过念念说得对，你做事，她最放心。」这声「念念」叫得亲昵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