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程羲荷温温柔柔,缓缓道来,又一副为江文修考虑的样子。

“这院子里怎么放这么多好东西?”

采菊不说他还没注意,仔细一看差点闪花了眼。

江文修自己的院子里都没有这琉璃的笔筒,定窑的花瓶,苏绣的棉被,玉石的香炉。

“琉璃的笔筒送到我那里去,其他的东西叫二嫂的人来清点入库。”

想转手把东西入公库?想的挺美。

程羲荷扶正发间的翡翠簪子。

“既然三爷觉得用不着,那琉璃笔筒给三爷留下,其他的东西我就带回去了,我娘家嫁妆箱子还摆在那里,也省的再麻烦别人了。”

程羲荷真不在乎这点东西,这些都是她能拿出来的最烂的了,她就是不想便宜了江文修和江府。

江文修顿了一下。

“罢了,来回折腾也是麻烦,先放到这里吧。”

瞧瞧,一听说媳妇要带回去就改口了。

真的没人查查他吗,程羲荷不信他是个清官。

江文修走在前面,程羲荷跟在后面撇嘴。

铜镜前,江文修手指挑开首饰盒子,一盒子的铜簪银钗,琉璃簪花和玛瑙步摇。

这些玩意,采菊都不会用。

“这些东西给老太太送过去,唐糖这里的首饰不用这么好,把你铺子里倒下来不用的拿过来些,以后她喜欢什么再买。”

她成衣铺子里能倒下来废弃的线头布料,怎么会倒下来玉器首饰呢?江文修不占点她的便宜根本不松嘴啊。

“好,我这就叫人给老太太送过去,等下次我再去成衣铺子,亲自选些好的首饰送给唐姑娘”

老太太早就养刁了,看不上这些货色了。

下次去要下一季了,唐糖早就进门了。

“我前院还有事,先走了,对了母亲今日火急火燎的叫我回来侍疾,你平日对母亲也上点心,你手里那些好药材拿出来孝敬孝敬母亲,她自然也会多疼疼你。”

程羲荷微微欠身。

“是,都听三爷的”

我呸!跟他老子娘一样不要脸。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用东市的吧,我正在升迁的关键时刻,铺张浪费了容易遭人非议”

媳妇不出钱,那就省着点咯。

看着江文修逐渐远去的背影。

“采菊,我记得库房里有一盒发霉的燕窝,你扔了吗?”

“没扔呢。”

程羲荷抬腿跨出月影斋。

“当着三爷的面给老太太送过去,说这是宫里赏下来的血燕,让三爷伺候她吃了。”

江文修从月影斋出去就去了寿晖堂。

老太太见了江文修江文修一脸的疼惜爱怜,瞧他儿子如此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那小贱人怎舍得背叛她儿子。想到这里老太太心中的火气越来越旺。

“儿啊,你老是跟母亲说,你与程氏多久没有行过房了?”

江文修微不可察的皱眉,他娘问这个干嘛,这一年来也不知是怎么了,无论怎么刺激都起不来,看避火图根本没有反应,早上有时候稍微好一点,但软趴趴的没感觉。

一年多没行房了,江文修不想讨论这个,有碍于他男人的威严。

“母亲告诉你个事,你可一定要挺住”

老太太一脸痛惜,但还神神秘秘咬牙切齿的。

“老太太,这是三房送过来的血燕,让老太太房里人为您熬着吃。”

老太太虽然气愤,但也是稀罕好东西的。听说血燕极其珍贵,仅供贵妃娘娘随便吃,别的娘娘想吃还得去陛下那里求。

拉着脸,一把将三房丫鬟手里的盒子薅过来,

打开一看,是一些发黑的燕窝。

“我还以为雪燕是红色的。”

江文修下意识解释,应该是血迹干涸了就变成黑色了。

“来人,取出两片给老太太熬成粥。”

下人领命而去。

“瞧瞧,这荡妇是心虚呢。”

程羲荷好歹是江文修的夫人,被母亲用话羞辱,江文修也不好受,微不可察皱眉,但是没阻止老太太。

话音一落,门外就传来通报声。

“老太太,三房叫人送来一盒首饰,请您过目。”

江文修扶着老太太倚到贵妃榻上。

“拿进来吧”

三房的丫鬟又送来个木盒,是江文修专门嘱咐送过来的那盒首饰。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让三房的人赶快滚蛋。

等人下去,才迫不及待的薅过盒子,打开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嘭!

连盒子带里面的首饰砸了一地。

一只银簪被砸到地上弹起来划破了江文修的脸。

老妇的声音尖涩刺耳,指着栖霞阁的方向就骂。

“这贱人,如此不值钱的下等货也往我院里送!她羞辱谁呢!儿啊!你看看你给娘找的好儿媳!”

自从喝了赵太医的药,不知不觉中老太太火气越来越大了,整个人天天一点就着,跟吃了炸药包一样。

说着看向儿子,江文修的脸被簪子划破了个小口子。

这些东西,在母亲当妾的时候,全是舍不得买的。父亲为官清廉,母亲只是父亲逃荒而来的远房表妹,那时候吃饱喝足就不错了,给父亲为妾多年,母亲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个银簪,琉璃玛瑙那见也没见过。

他以为母亲会喜欢的。

他一直都知道母亲偏心,程羲荷在母亲这里一直不受待见,没想到,母亲对她竟如此刻薄。

琉璃玛瑙,这些东西在母亲眼里已经变成下等货了吗,看看这满屋的金银玉器,手里把玩的如意是白玉的,贵妃榻是黄花梨的,墙角的芍药是二十两一盆的稀罕品种,身上的衣服是绫罗的,手上的镯子是碧玉的,脖子上的吊坠是镶金的,抹额上的配饰是珍珠的。

这些东西不是天上掉馅饼掉下来的。

“来人,把这些东西收拾了。”

老太太看江文修冷下脸来,一时不敢言语又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只能喋喋不休的尖声辱骂程羲荷。

不知怎么了,这些粗话老大人活着的时候她不敢说,之后当了老太太说出来有失体面也很少说,如今管不住嘴了一般。大概是人上了年纪,喜欢念叨吧。

等下人都下去,江文修抬起眸子看着老太太,失了耐心。

“母亲,您究竟想干什么?”

老太太纠结再三,不知道怎么说,看着江文修越来越不耐烦,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家媳妇,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