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厉声喝道:“出去!”
我被他吓得愣在原地。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别过脸去声音缓和了一些却更显疏离:“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恐惧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正在离我越来越远。
他开始翻阅一些我从未见过的、泛黄的古经。那些经书上没有普度众生的慈悲反而充满了各种禁忌的、诡异的法术。
我偷偷看过一次。那上面记载着一种名为“炼心”的法门说修行者若遭遇心魔便需以大毅力、大无畏斩断尘缘方能证得无上菩提。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就是他的“尘缘”也是他眼中的“心魔”对吗?
他看着我的眼神也渐渐变了。那种眼神不再有往日的温情甚至连审视都没有了。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挣扎、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的眼神。
他像一个饥饿的、濒死的旅人看着沙漠里唯一的水源既渴望又恐惧。
有一天他正在院子里劈柴。我像往常一样端着一碗凉茶走过去。他回头看我阳光落在他俊朗的侧脸上竟让我有片刻的恍惚仿佛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光。
我笑着将茶递给他。
他却没有接。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斧头不知不觉地握紧了。
那一刻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那不是针对妖物的杀意而是针对“我”的。
我手中的那碗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66
“小白。”
那天晚上他终于主动走进了我的房间。他点亮了油灯屋子里很亮却驱不散我心中的寒冷。
他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悲悯的笑容。
“你知道吗?我最近总是被心魔所困。”他缓缓开口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的修为停滞不前甚至……隐有倒退之势。”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我翻遍了古籍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他继续说道“上古佛经里记载有一种无上法器名为‘见真’袈裟。穿上它便能勘破世间一切虚妄斩断所有心魔立地成佛。”
他看着我眼神灼灼:“小白我想炼制它。为了我也为了……天下苍生。”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只是一个凡人女子听不懂他口中的修行与苍生。我只知道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被某种东西折磨着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我支持你。”我轻声说“只要是你想做的。”
他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解脱和一丝……我当时没有读懂的残忍。
“炼制‘见真’袈裟需要一件最关键的主材。”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毒药一个字一个字地刺入我的耳朵。
“需要……一张修行千年、未经情事、至纯至净的白狐的完整狐皮。”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我惨白的脸声音依然温柔:“小白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也最通人性。你可知这世间哪里有这样的灵物?”
我看着他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三年的丈夫这个我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的男人。他正用一种谈论天气般的平淡语气向我询问着足以将我凌迟处死的“材料”。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我就是他要找的千年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