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吹着口哨离去，走之前还不忘捏一把新来女同事的椅子靠背，眼神滴溜滴溜地打量着她。
我不知道怎么抉择，喘着粗气，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老周的工位。
他今天被实习生喊去解决一个 bug，到现在还没回来，鬼使神差地我起身走向他的工位。
还没走到，我发现他椅子底下有一本小小的红色册子。
趁着没人，我弯腰捡起。
那是一封信，字迹却是歪歪扭扭的。
「给世界上最好的周晓峰爸爸，谢谢他陪我们踢球，给我们讲故事，带我们瞒着妈妈偷偷吃冰激凌，永远爱你！您的女儿和儿子：周小小，周勇勇。」
我鼻头一酸，装作没看到，把这封信放回原处，扭头假装去接水。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冷静不下来。
接完水，我强装镇静地折返到我自己的工位。
我抽出文件堆里的裁员优化名单。
「签不签？」
我手心冒着冷汗，笔掉在地上，那支签字笔似乎要将我的手掌压垮。
我仿佛看到了老周那无奈又空洞的眼神。
「你敢不签……下次裁员名单第一个就是你！」
张经理的话语像毒蛇般在我耳边嘶嘶吐着信子。
我闭上眼，好像听到了我妈的咳嗽声。
那支笔，最终还是落在了纸上。
08
商场的乳白色灯光柔和得让人身心愉悦。
她反复调整着手机摄像头，以确保那是一个绝对恰到好处的拍摄角度。
「陈先生，你看这包好不好看？」
她声音甜到发腻，眼神却没有看我，目光一直聚焦在橱窗里那款价格不菲的包包。
「还行......」
她并没有因为我的敷衍生气，反而挽住我的胳膊拉我一起拍合照，当然，镜头外她的手没有主动接触过一次我的身体，这是协议所规定的一部分。
「来……1，2，3 茄子……很棒！陈先生，你的拍照姿势做得很标准。」
她又快速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开始漫长的调图、P 图，准备稍后发到朋友圈炫耀。
「呦呦呦，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李萌萌李大小姐么，怎么了，现在口味变得这么独特，从哪儿捡到个歪瓜裂枣搁这秀恩爱呢。」
她愣住了，脸上却是五味杂陈。
「李小姐，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徐浪。」
他搂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站在我们不远处，脸上透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