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触及的刹那,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不,是它!侧躺在我的左边,和我男友周域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眉眼,同样的鼻梁,同样的嘴唇弧度!但那张脸上,没有任何属于周屿的温柔和暖意,只有一种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怨毒和…狂怒!
它右手手肘撑在床上,支起上半身。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瞳孔深处仿佛燃烧着两簇幽绿的鬼火,死死地、充满恨意地攫住我!而它的左手…正直直地伸在我的嘴里!一股股翻滚扭曲的、灰黑色的烟雾!
我刚才咬碎的,就是它的手指!
极度的恐惧在顶点处竟然炸开了一丝荒谬的勇气。被压制的右手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量,我猛地抬起,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张愤怒的、酷似周域的脸挥去!指尖触碰到的瞬间——
没有实体!没有温度!
只有一股刺骨的阴寒,像电流般窜过手臂!
那张脸,连带着它的身体,就像被戳破的、装满灰烬的皮囊,“噗”地一声轻响,骤然溃散!化作一股浓浊的灰烟,打着旋儿,迅速被房间里的黑暗吞噬殆尽!
眼前的光晕瞬间熄灭,真正的、浓稠如墨的黑暗重新降临。冰冷、死寂。
巨大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我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翻身紧紧抱住身边熟睡的周域。他的身体温热,规律的呼吸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我把脸埋在他肩窝里,感受着那一点真实的暖意,身体却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过了很久很久,那深入骨髓的寒意才稍稍退去,疲惫和残余的恐惧终于将我拖回不安的浅眠。
第二天,窗外的阳光惨白得刺眼。我把昨夜那惊魂一幕,连同破屋前周域看到的灰影,语无伦次地讲给他听,每一个细节都让我牙齿打颤。
周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惊讶,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麻木的了然。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阳光都移动了几分,才用一种低沉而疲惫的声音开口:
“我知道…是我的问题。”
他抬起眼,看向我,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愧疚,有痛苦,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
“我属蛇,命格阴。从小…就能看见一些‘脏东西’。搬家、换地方都没用,它们总能找到我。这种事…我遇到过很多次了。”他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那…那为什么昨晚被缠上的是我?”我声音发颤,想起那四根冰冷的手指和那张怨毒的脸,身体不由的发抖。
“因为你在我身边。”他的目光落在我紧紧抓着他胳膊的手上,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东西是冲我来的。但它不敢直接碰我…或者说,它需要‘媒介’。你属马,阳气旺,护得住自己,也…替我挡了那道劫。它碰不了我,就通过你…想‘借’我的样子,吸我的生气,或者…拉我下去?”他摇摇头,似乎自己也说不清那东西具体的目的,但“挡劫”这个说法,却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我心里。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我看着周域那张熟悉的脸,昨夜那张近在咫尺的、充满怨毒怒火的“镜像面孔”瞬间重叠上来,无比清晰。那冰冷僵硬的触感,那令人牙酸的骨碎声,那溃散前的幽绿眼神…每一个细节都在尖叫着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