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志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带着一丝沙哑。
我侧头看他，路灯的光从车窗外透进来，在他深刻的轮廓上投下一片阴影。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选我？」他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要将我刺穿，「别告诉我是因为喜欢我。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我心脏一紧。
是啊，这一世，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背负着前世的记忆，知道他是全世界唯一会奋不顾身救我的人？
我该怎么告诉他，我选择他，不是同情，也不是报复，而是救赎，既救赎他，也救赎我自己？
见我不说话，裴志眼里的探究更深了，语气也冷了几分：「是为了报复裴烬？苏小姐，你的报复心，未免太重了。为了恶心他，不惜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来？」
「我没有！」我急切地反驳，「我不是为了报复他！」
「那是为了什么？」他步步紧逼，「为了我的钱？苏小姐可能不知道，我名下的资产，不及裴烬的千分之一。你跟着我，可过不上你想要的豪门阔太生活。」
他的话像是一把刀子，句句戳在我心上。
我看着他眼里的疏离和戒备，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哑着嗓子说：「因为你是个好人。」
裴志愣住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这理由很可笑。但这是真的。裴烬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而你不是。这就够了。」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裴志松开了我的手，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
「开车吧。送我回西郊那栋老宅。」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4
这里偏僻，安静，也透露着一股与世隔绝的孤寂。
我把他安顿好，又去厨房看了看。
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有几瓶矿泉水。
我心里一阵发酸。
上一世，我只知道他被裴家排挤，却不知道他的生活竟清苦到了这个地步。
我开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和生活用品回来。
等我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却发现门口站着几个不速之客。
是我爸妈，还有我哥苏恒。
看到我，我妈立刻冲了上来，拉着我的手哭诉：「颜颜，你跟我们回去吧！裴家已经放出话来，要全面封杀我们苏家！你再不回去求情，我们家就完了！」
我哥苏恒也黑着脸，语气很冲：「苏颜，你闹够了没有？为了一个残废，你要把全家都搭进去吗？」
「他不是残废！」我甩开我妈的手，冷冷地看着他们，「还有，苏家完不完，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苏恒气得扬起了手。
「够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裴志操控着轮椅，从屋里出来。
他看着我的家人，眼神没有丝毫温度：「苏家的人，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回吧。」
我妈还想说什么，却被裴志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震慑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恒不服气，梗着脖子呛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被裴家赶出来的废物，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信不信我……」
他的话没说完，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