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水。
顾辰庆幸自己有个不算太好的习惯——喜欢买大瓶的矿泉水囤着，因为总是忘记烧开水。他清点了一下库存，客厅角落还有一箱未开封的（24瓶500ml），厨房里散放着七八瓶喝了一半的，再加上几个热水瓶里应该还有存水。节约点用，支撑一个星期……或许勉强。
食物方面，冰箱冷藏室里的蔬菜和鲜肉恐怕撑不了多久，冷冻室的东西正在缓慢解冻。米缸里有大半袋米，橱柜里有不少面条、罐头和零食。他找出几个大的保温箱，把冷冻室里最重要的肉类和饺子一类先转移进去，希望能多保存一段时间。一些容易腐烂的蔬菜水果，他决定先吃掉。
“雷雷，咱们得精打细算了。”顾辰蹲下来，打开雷霆专用的储物柜，里面是两大袋狗粮和一些狗零食。他估算了一下，按照平时的饭量，这些狗粮最多够雷霆吃五天。他拿出雷雷的食盆，比平时少倒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量。
雷霆看着减少的口粮，又抬头看看顾辰，尾巴疑惑地轻轻摆动了两下，但还是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后，把食盆舔得锃亮，然后眼巴巴地望着顾辰。
顾辰心里一酸，摸了摸它的头：“乖，先这样，晚上再给你加点零食。”
他给自己煮了一小锅面条，用最后一个西红柿和一個鸡蛋做了卤。没有燃气，只能用之前储备的卡式炉和气罐，气罐也不多，必须省着用。吃着热乎乎的面条，听着窗外持续的雨声，顾辰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些平日里微不足道的东西——稳定的电力、拧开水龙头就有的清水、随时可点的外卖——是多么珍贵。
下午，雨势稍歇，风也似乎真的小了一些。顾辰决定带着雷霆在院子附近稍微探查一下。路面上的积水没过脚踝，浑浊的水里漂浮着各种垃圾和断枝。邻居家的房子也都黑着灯，静悄悄的，看不出是否有人。整个社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死寂得让人心慌。
手机依然没有信号。他尝试用老旧的收音机调频，但只收到一片刺耳的杂音，偶尔夹杂着几个模糊不清的词语，像是“……严重……撤离……”，无法拼凑出有效信息。外界到底怎么样了？救援什么时候会来？一切都是未知数。
黄昏来得特别早，因为没有灯光，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淹没了一切。顾辰点燃了一根蜡烛，昏黄的烛光在墙上投下他和雷霆巨大而摇曳的影子。风声依旧，像不知疲倦的怨灵在屋外徘徊。
他靠在沙发上，雷霆卧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寂静和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也放大了内心的不安。他拿起平时用来记录灵感的笔记本和笔，借着烛光，开始写写画画，不是为了构思小说，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对抗这吞噬一切的空寂。
“第一天，”他写道，“‘黑格比’过去了，但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我和雷雷还好，物资暂时够用。但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希望快点来电来水……”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雷霆平稳的呼吸声，是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韵律。
4 屋漏偏逢
第二天，顾辰是被一种细微的、持续不断的滴答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发现声音来自天花板。抬头一看，客厅靠近阳台的一角，出现了一小片深色的水渍，雨水正顺着墙皮开裂的缝隙，不紧不慢地滴落下来，在地板上聚成了一小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