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倒了下去,红色的液体从她身下蔓延开。
我愣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把没用上的水果刀。王阿姨的尖叫声刺破了清晨的宁静。我看着楼下那摊红色,感觉自己的世界也变成了这个颜色。
我救了一个人,却害了另一个人。
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握着刀,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知道,今天我又会死。也许是被当成凶手,也许是别的什么。
都无所谓了。
我闭上眼,等待黑暗降临。
第2章
闹钟在尖叫。
七点整。6月22日。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身体一动不动。这一次,我没有再冲出去。
上一次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无法拯救任何人。这个世界像一个精密的程序,我任何试图改变变量的行为,都会导致它以一种更荒谬的方式,导向一个固定的结果——混乱与死亡。
我尝试过自杀。
在第九次循环里,我用那把水果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血液流淌,意识模糊。我以为这次可以提前结束。但当我再次睁开眼,闹钟依旧在尖叫,我的手腕完好无损。
自杀,只会让我更快地进入下一次循环。
在第十次循环里,我选择躺在床上一整天。我不出门,不吃不喝,甚至不上厕所。我就像一具尸体,听着屋外的声音。李程出门上班,邻居家的狗在叫,楼下有孩子在哭。傍晚六点三十七分,我闻到了一股煤气味。
然后是火光和巨响。
在第十一次循环里,我跑了。天一亮我就冲出家门,坐上了最早一班开往邻市的大巴。我想,只要离开这座城市,总该安全了。大巴车行驶在跨江大桥上,阳光很好。我甚至产生了一丝逃出生天的错觉。下午两点十九分,大桥毫无征兆地从中间断裂。
坠落的感觉很漫长。
我尝试过报警,告诉他们今天会发生的一切。接线员把我当成精神病。我尝试过告诉李程,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还劝我不要压力太大。
没人相信我。我是这个循环地狱里唯一的囚犯,唯一的知情者。
第二十七次循环,我彻底麻木了。
我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这座城市的街头。我知道街角那家包子铺今天会多找给一个客人五块钱。我知道那对情侣会在十点半分手,女人会把咖啡泼在男人脸上。我知道下午的雷阵雨会准时在三点零五分落下第一滴雨。
我看着这一切,像在看一部被重复播放了无数次的电影。电影里的角色按照剧本行动,而我,是唯一一个看腻了的观众。
我走进一家银行。
大厅里人不多。我走到一个窗口前,对着里面的柜员说:“三分钟后,会有一个戴着红色鸭舌帽的男人冲进来,他包里有一把枪。”
柜员皱起眉头,按下了警报。
保安很快围了过来,把我按在地上。我没有反抗。
三分钟后,银行的玻璃门被撞开,一个戴着红色鸭舌帽的男人冲了进来,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枪声响起。大厅里一片混乱。
我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子弹击穿了我的后背。在意识消失前,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