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冯胜做出了一个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彻底躺平的决定。
他将西路军的实际指挥权,几乎全盘移交给了陆离。
自己则安心坐镇后方,调拨粮草,处理俘虏,接收战利品,当起了“后勤大总管”。
“伯言,你放手去干!”
冯胜大手一挥,将代表军令的虎符郑重交到陆离手中。
“疑兵?哼!咱们就做一支让北元胆寒的‘疑兵’!甘肃、河西,乃至更远,凡有元寇盘踞之地,皆为我等建功立业之所!”
“本帅为你坐镇后方,保你粮道无忧,功绩簿上,自有你浓墨重彩一笔!”
陆离接过虎符,沉甸甸的,是权力,更是冯胜对他的信任。
陆离没有多余的客套,抱拳肃然:“末将必不负冯帅所托!”
手握西路军主力,陆离再无掣肘。
他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刃,锋芒毕露,直指甘肃行省西部乃至更北的蒙古边缘地带。
他这次带来的,不仅是数万悍勇的精骑,还有一种领先于这个时代的战法:三段式攻击——大明特色版。
七月初,西凉。
元将失刺罕率三千精骑据城固守,仗着城高墙厚,他自恃甚高。
陆离兵临城下,却并没有着急攻城。
而是命人将在阿速部缴获的牛羊群驱赶至城下,制造混乱。
同时,数十具临时赶制的简易投石机被推上前线。
这些投石机抛射的不是巨石,是裹着浸透“猛火膏”油布的陶罐!
“放!”随着令旗挥下。
无数燃烧的陶罐如同流星火雨,呼啸着砸向西凉城头!
陶罐碎裂,粘稠的火焰四处飞溅,瞬间点燃了城楼、箭垛,还有守城器械!
这些火蔓延的极快,而且不把把周围的可燃物全部烧完根本停不下来。
失刺罕的士兵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火,会爆炸,还会随着地上的血迹扩散,最重要的根本扑不灭。
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度认为明军是天神下凡,阵脚大乱。
就在城头陷入一片火海之际,城下弓兵方阵迅速压上。
强弓劲弩三轮齐射,覆盖了城头每一寸能立足之地!
箭雨过后,早已蓄势待发的明军精锐骑兵,在陆离亲自率领下,如同决堤洪流,顺着被火油削弱防御的城墙豁口,一举冲入城内!
巷战爆发!
元军肝胆俱裂,溃不成军。
失刺罕在乱军中被陆离的亲兵斩落马下。
三千元军骑兵,除少数溃逃,大部被歼。西凉克复!
七月中旬,永昌。
元太尉朵尔之巴拥兵四千,据守永昌城。
吸取了西凉的教训,他在城墙上布置了很多防火措施。
陆离看见对方这么谨慎,也不怎么着急了,便带着军队围城。
在围城的三天里,仅以少量兵马轮番袭扰。
时不时还放几杆火枪,让城墙上的守军苦不堪言。
同时,陆离还派出大量斥候,在这些天里终于摸清了城外的几处隐秘水源。
第四日黎明,守军精神最为松懈的时候。
陆离突然发动总攻!
第一波,依旧是经过改良、射程更远的火箭齐射,目标并非城墙,而是城内粮仓和兵营!
火光冲天而起,城内大乱。
第二波,早已埋伏在预定位置的数千强弓手。
他们在盾牌掩护下抵近城垣,以最大仰角,将密集的箭雨抛射入城内,压制守军露头。
就在守军被火箭和箭雨打得晕头转向、忙于救火躲箭之际。
陆离亲率最精锐的“攻城营”,扛着连夜赶制的简易云梯,在火力和箭雨的精准掩护下,以极小的代价迅猛登城!
朵尔之巴做梦也想不到明军不动则已,一打起来居然这么迅猛刁钻。
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在府衙内被生擒。永昌陷落!
七月下旬,扫林山。
探马回报,元平章管著率五百精骑,隐匿于扫林山深处,似有异动。
陆离判断其可能是北元派出的联络官或小股袭扰部队。
他没有调动大军,仅率本部两千精骑,轻装简从,彻夜奔袭。
凭借体内暖流对环境的敏锐感知,和对地图的过目不忘。
陆离精准地绕开了元军哨探,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管著营地侧后方的高地。
在黎明薄雾中,明军骑兵以雷霆万钧之势俯冲而下!
三段式?
对付这点敌人,陆离只用了两段:
一轮密集的骑射覆盖营地,随即便是雪亮的马刀冲锋!
管著还在睡梦中,营地就已化为修罗场,五百元骑几乎被全歼。
当管著本人被从帐篷里拖出来时,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扫林山一战,快如闪电,干净利落。
连续的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向冯胜的中军大帐,也飞向远在应天的吴王府。
每一份捷报,都伴随着大量的斩获:首级、俘虏、牛羊、战马、军械、甚至还有来不及运走的金银细软。
冯胜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他一边忙着接收登记,一边加派人手押送俘虏和战利品回后方,忙得不亦乐乎,却也甘之如饴。
西路军的军功簿,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厚实无比。
冯胜彻底放心了。
他大手一挥,彻底将西路军的指挥权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陆离,自己专心致志地当起了“后勤大总管”。
“伯言!主力尽数交予你!给本帅狠狠地打!打出我大明西路军的不世威名!”
陆离没有让冯胜失望,开启了真正的“扫荡”模式。
八月初,平番。
元将上都驴率千余骑据守平番小城,试图负隅顽抗。
陆离大军压境,甚至没动用火器。
他命人将俘虏的元军将领,包括朵尔之巴等人,押至阵前劝降。
同时,以绝对优势兵力,四面合围,强弓硬弩封锁所有出路。
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绝望的处境下,守军士气崩溃。
上都驴见大势已去,开城投降。
千余守军,被杀者寥寥无几,大部分选择了放下武器。
陆离不费吹灰之力,再下一城。
八月中旬,黑水城。
陆离的凶名早已随着累累战功传遍河西。
大军距离黑水城还有百里距离,守将彦帖木尔就已经坐立不安了。
当明军浩荡的旌旗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彦帖木尔看着城下杀气腾腾的军队,再想到失刺罕、朵尔之巴等人的下场,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被彻底瓦解了。
他直接下令打开城门,亲率部众,出城跪迎投降。
九月初,别笃山。
斥候带来重大情报:元岐王朵尔只班纠集部众及溃败的元军,在别笃山一带聚集,人数竟达数万之众,试图重整旗鼓!
这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一股拥有王爵坐镇的、相对成建制的力量!
冯胜接到消息时,手心都捏了把汗。
陆离眼中却燃起熊熊战火——这才是值得他全力一搏的目标!
这一次陆离亲率西路军主力,急行军直扑别笃山。
面对依托山势布防的数万元军,陆离再次祭出了他的制胜法宝。
首先集中所有携带的轻型火炮(碗口铳、盏口铳)和蜂窝火箭匣,对元军前沿阵地和疑似指挥中枢进行了猛烈而短促的火力覆盖!
爆炸声和火焰在元军阵中腾起,引起巨大骚动,战马受惊嘶鸣。
接着让早已部署到位的强弓手骑马前压,在火器停歇的瞬间,万箭齐发!
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的死亡之云,覆盖了火器打击后的混乱区域,进一步收割和压制。
最后在元军被火与箭打得晕头转向、阵型松动之际,陆离亲率养精蓄锐已久的两万明军铁骑主力,如同三股钢铁洪流,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马蹄声震耳欲聋,刀锋寒光刺破苍穹!
朵尔只班集结的部众本就成分复杂,大多数人是因为他在元廷的地位才不得不来的。
本就是仓促集结,哪里经得起这般摧枯拉朽的打击?
前沿阵地瞬间崩溃,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全军!
数万之众,竟在明军骑兵的反复冲杀下迅速土崩瓦解!
朵尔只班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才得以身免,最终狼狈不堪地逃入草原深处。
而随行的元朝宗室、文武大臣等数十名高级官员,尽数成了明军的阶下囚!
别笃山一战,彻底粉碎了北元在河西走廊及其北部边缘重整势力的企图!
十月上旬,瓜州。
陆离的凶名已如雷霆般响彻西北。
当西路军那面令人望而生畏的“陆”字旗出现在通往瓜州的道路上时,守将索斯库连象征性的抵抗念头都生不出来了。
他直接下令大开城门,焚香设案,率全城军民出降。
陆离兵不血刃,接收瓜州。
短短三个月!
陆离以西路军主力为依托,融合现代理念的三段式战法,横扫甘肃行省西部及毗邻的蒙古边缘地带。
八战八捷!
元军大小将领,或死或俘或降!
北元在西北的统治根基被彻底撼动,残余势力闻“陆”色变,惶惶不可终日。
陆伯言,“河西战神”之名,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