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柠刚要迈腿，陈乐航立刻出声挽留：“夏小姐别急着走啊，明天我们几个打算去城郊马场放松，要不你带云绯一起？人多热闹。”
夏雨柠想都没想就摆手：“不行不行，云绯明天有事。”
“什么事啊？”沈皓轩促狭地挑眉，“该不会是早就约了人，去约会了吧？”
话音刚落，卡座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降了温。靳凛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周身气压低得让人不敢呼吸。
夏雨柠瞅着靳凛那瞬间冷下来的侧脸，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故意扬起笑：“还真是约会呢。最近有个刚毕业的弟弟，追云绯追得紧，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云绯好像也挺受用——她就好这口，喜欢年轻俊俏的弟弟。”
“不是吧？”陈乐航一脸当真的模样，看向靳凛时满是同情，“那靳凛这……岂不是没机会了？”
靳凛没说话，只是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落在夏雨柠身上时带着沉沉的压迫感。
薄妄在一旁看得清楚，低笑一声踢了踢夏雨柠的凳子：“行了，别逗他了，看他那样子，再编下去估计要掀桌子了。说实话，云绯明天到底干嘛去？”
夏雨柠见好就收，捂着嘴笑：“逗你们玩呢，哪有什么弟弟。她明天要回外婆家，老太太念叨好几天了。”
“回外婆家？”薄妄皱了皱眉，“云绯不是港岛的吗？外婆家也在那边？这来回跑够折腾的。”
靳凛原本低着的头倏地抬起，目光锐利地看向夏雨柠，显然也对这个信息很在意。
夏雨柠心里暗叫不好，赶紧圆话：“她妈妈是京市人，当年从京市嫁去港岛的，外婆一直在京市住着。她啊，全家都把她宠成了小公主。”
沈皓轩摸着下巴笑：“听着像个被捧在手心的娇小姐啊？那这样的公主，岂不是更难追了？”
“可不是嘛。”夏雨柠瞥了眼靳凛，故意拉长调子，“人家家里把她当宝贝疙瘩，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想娶回家，得过五关斩六将呢。”
靳凛指尖松了松，眼底的寒意散了些，只静静听着，没插一句话。
陈乐航拍了拍他的肩膀，冲夏雨柠挤眼睛：“那我们靳总这关，有什么能提前准备的？比如老丈人喜欢什么，丈母娘看重啥？”
夏雨柠想起云绯那个在港岛呼风唤雨的父亲，又想起那位优雅贵气的母亲，硬着头皮把刚才的谎圆到底：“她爸妈都是大学教授，讲究知书达理，你让他少点匪气就行。”
沈皓轩笑得更欢了：“合着我们靳总在你眼里就是匪气？”
“不然呢？”夏雨柠挑眉，“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云绯自己认准的人，她家里向来都依着她。毕竟是从小宠大的公主，家里哪舍得让她受委屈。”
靳凛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的辛辣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悄然升起的暖意。
公主也好，普通人也罢，他要追的，从来都只是云绯这个人。
沈皓轩看他神色松动，撞了撞他的胳膊：“听见没？重点是得让公主自己点头。”
靳凛没说话，只是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盘算着什么。窗外的霓虹透过玻璃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间，藏着势在必得的认真。
由于云绯没有时间，马场之旅只好作废。
云绯抵达京市老宅时，院门刚被佣人推开一条缝，就听见里头传来孩童的欢笑声。青砖灰瓦的四合院里，几株老海棠开得正盛，宋老爷子正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手里摇着蒲扇，看见她进来，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我们绯绯回来啦！”
“外公！”云绯笑着扑过去，半蹲在藤椅边，仰起脸任由老爷子粗糙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发。
“快让外婆看看，瘦没瘦？”宋老夫人端着一碟刚切好的樱桃从屋里出来，银丝般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见云绯就拉着她的手往客厅走，“路上累了吧？厨房炖了你爱喝的冰糖雪梨，赶紧去喝点。”
宋家是京市有名的书香世家，枝繁叶茂却向来和睦。云绯的母亲是宋家千金，当年远嫁港岛，宋家人疼女儿，连带外孙女云绯也成了整个家族的掌上明珠。
刚坐下没两分钟，几个表哥表姐就带着孩子围了过来。
午饭时，长长的红木餐桌上摆满了菜，全是云绯爱吃的。宋老爷子非要她坐在主位，说“我们家小公主回来了，就得坐这儿”。席间，大家轮番给她夹菜，碗里的菜堆得像座小山。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老夫人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慈爱，“在外面是不是没好好吃饭？看这脸都瘦了。”
云绯嘴里塞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有好好吃……”
家里最小的表哥宋明宇在一旁笑：“你们也别太惯着她了，再惯下去，以后谁敢娶啊？”
“谁敢娶？”老爷子眼睛一瞪，“我们绯绯这么好，只有别人配不上的份！再说了，就算一辈子不嫁，我们宋家也养得起！”
满桌人都笑起来，云绯脸颊发烫，心里却暖烘烘的。在港岛，季家是顶顶显赫的家族，可只有回到宋家老宅，她才能卸下所有防备，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被捧在手心。
午后阳光正好，云绯陪着外婆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她讲小时候的趣事。老夫人指着葡萄架下的秋千：“你小时候总爱在这儿荡秋千，一荡就是一下午，喊吃饭都不肯下来。”
云绯望着那架刷着白漆的秋千，恍惚间仿佛看见小时候的自己，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笑得无忧无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靳凛发来的消息：“在忙吗？”
云绯指尖顿了顿，回了句：“在陪外婆。”
很快收到回复：“好好陪老人家，不打扰你。”
她放下手机，靠在老夫人肩上，闻着院子里淡淡的花香，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这样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