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的出现像个不期而至的插曲，手里的袋子径直递到云绯面前：“您好，这是您刚才落在吧台的东西。”
袋子里露出来的西装一角再熟悉不过，是靳凛的。云绯恍然，刚才匆忙离开竟忘了这个。
她刚要接，对面的靳凛眉头已微微蹙起，眼神里翻涌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在他看来，这突如其来的归还，倒像是某种刻意的切割，让原本就微妙的气氛更添了几分滞涩。
“多大点事，”沈皓轩在一旁看出了端倪，笑着打圆场，拍了拍靳凛的胳膊，“他靳大老板还缺这一件西装？云绯你先拿着，回头再说也不迟。”
云绯却摇了摇头，指尖已经触到了袋子的边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还是现在还了好。”
她把袋子递向靳凛，目光清澈，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却让靳凛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更甚了些。他沉默着接过，指尖碰到她的手，只一瞬便分开，像电流划过，留下微麻的触感。
空气里的滞涩还没散尽，薄妄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地打破了僵局：“对了，妈那条项链，进度怎么样了？”
他这话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把众人的注意力从靳凛和云绯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上移开。云绯抬眸，语气公事公办：“图纸我已经改好发过去了，伯母说满意。接下来就是回去安排制作，后续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直接联系我助理林希，她会负责对接。”
话音落地，桌上静了静。沈皓轩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夏雨柠也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云绯——这话听着太利落了，尤其是“联系助理”几个字，像在彼此间划了道无形的线，把私人交情和工作分得清清楚楚。
靳凛的脸色沉了沉，握着西装袋的指节泛白。刚才还西装的事已经让他心里堵得慌，这会儿她连工作对接都要摘得干干净净，是生怕和他们这群人扯上半点关系？一股无名火顺着喉咙往上涌，他薄唇紧抿，眼底的不爽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这微妙的沉默里，云绯却话锋一转，语气松快了些，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不过说起来，我最近还在休假，暂时不想碰工作上的事。林希那边，估计也得等我销假了才好正式启动。”
她这话像一阵风，吹散了刚才那层“划清界限”的冷意。靳凛紧绷的下颌线稍稍缓和，心里那点火气莫名消了大半，只剩下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她到底是想疏远，还是只是单纯地想偷个懒？
沈皓轩最先反应过来，哈哈笑了两声：“休假好啊！工作哪有休息重要？云绯你可得好好放松，别被那些琐事绊住。”他朝靳凛递了个眼色，那意思像是在说“看吧，想多了”。
靳凛没接话，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西装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袋口的布料，心里那点烦躁褪去后，竟悄悄爬上一丝说不清的期待。
坐了没多会儿，云绯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宋明哲”三个字。她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宋明哲温和的声音：“小绯，在哪儿？我过来接你回家了。”
云绯应了声“知道了”，挂了电话便站起身，拿起包：“我该走了，家里人来接了。”
“我送你。”靳凛几乎是立刻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刚才被压下去的那点期待，此刻又冒了出来。他手里还攥着那件西装，像是攥着个没说出口的理由。
云绯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摆手：“不用了，真的不用麻烦。”她抬眼看向靳凛，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若是让靳凛送自己回去，目的地为宋宅，那靳凛便会起疑心，自己目前还不想让别人知道真实身份。
她怕身份暴露的紧张感落在靳凛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拒绝的信号。他眉头又皱了起来，语气沉了沉：“这么晚了，你一个人……”
“是家里人来接，开车来的，很方便。”云绯赶紧打断他，语速都快了些，“真的不麻烦你了，靳总。”她刻意用上了疏离的称呼，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各位再见。”
说完，她几乎是快步转身往外走，没敢再看靳凛的表情。
沈皓轩看着这架势，心里叹了口气，打圆场道：“既然家里来接，那肯定安全。靳凛，人家都这么说了，就算了吧。”
靳凛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追着云绯的背影直到门口，手里的西装袋被捏得更紧了。那句“靳总”像根细刺，扎得他心里又闷又堵——她就这么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连让他送一段都这么抗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