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壮骑着马飞奔在路上,行到一半她牵拉马绳让马停了下来,一个身影从林中走出来:“大当家的,昨晚我截得姑爷的信鸽,他传信向他的家人求救。”
林大壮接过看了一眼,把它卷起来之后揣进怀里:“我知道了,你继续去盯着他。”
“是。”
来人一闪而过,不见了踪影。
林大壮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挺合理的,谁没在困难的时候求助过家人,她虽然没有求过只是因为她本身就足够强大。那男人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靠的可能就只有家里人了,但是入了她的房门就别想走。
“架!”
疾风拂过她的头发,林大壮骑着马的身影快速拂过这条道路。
来到集市,林大壮把该买的东西买了,她牵着载有物品的马来到书肆前,看着带着书香雅气的书肆,在门前踌躇良久,林大壮看了看自己,觉得她这个粗人进去有点不好意思。
站了有一会儿,把马儿拴好之后才硬着头皮走进去。
伙计看到林大壮看着她的装扮,一眼就认出她并非读书人:“这位……姑娘,你是要买什么东西给家里的读书人吗?”
虽然出入书肆的女孩环肥燕瘦皆有,却没有如此壮实的女子。
林大壮:“我看看有什么画笔,给我家郎君买回去。”
伙计带着林大壮来到挂着毛笔的架子上。
林大壮可不知道怎么笔是最好,她尽量选择合自己眼缘的拿,最后选了两支。
伙计拿着算盘算着,微笑道:“一共十三两,姑娘。”
林大壮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钱袋。
十三两!
这价钱在她脑海里炸开,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寨子里一个月也攒不下这么多银钱,平日里都是拿山货去换必需品,哪曾想一支笔竟要如此天价。
她盯着那支笔看了许久——笔杆上"青云"二字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就像乔崀执笔时修长的手指。
咬咬牙,她将钱袋倒了个底朝天,铜板在柜台上叮叮当当滚作一堆。
伙计数钱时,林大壮的目光被柜台旁的书生们吸引。
他们人手一册《士人录》,正热切地讨论着什么。那书页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莫名让她想起乔崀夜读时的情景。
“姑娘要带一本吗?” 伙计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这可是读书人都爱的。”
林大壮喉头动了动。
她对书籍有莫名的兴趣,明明自己是个一字不识的粗人,她也喜欢小书生看书的模样。
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摸向最后二十文铜钱——那是回寨路上打尖的钱。
当马儿驮着她离开县城时,怀里的书册贴着心口发烫。
晌午的日头晒得人发晕,她在路边摘了几个野果充饥。
酸涩的汁水溢满口腔,却莫名让她想起乔崀读书时微蹙的眉头——想必书里的滋味,比这野果要美妙得多。
回到山寨,林大壮风风火火闯进屋子时,带进一阵山风。她怀里紧紧抱着个粗布包袱,发梢还沾着赶路时的草屑。
乔崀抬头,正对上她亮得出奇的眼睛,有些愣神。
“给。” 她突然把包袱往他面前一递。
乔崀接过:“这是什么?”
“给你买的毛笔,你的笔不是都已经开叉起毛了吗,我想着你应该要用,所以顺道给你买了。”
乔崀解开包袱,两支崭新的狼毫笔静静躺着,笔杆上"青云"二字温润如玉。底下还压着本《士人录》,书角有些卷边,想必是被人反复摩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