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崀被热情的山民按在主桌旁，面前的粗陶碗里堆满山珍。他望着人群中央的林大壮——那女人正挽着袖子教孩童跳舞，兽皮靴踏得木板咚咚响。
跳动的火光照映着她的笑容，灿烂肆意的模样如朝阳，灼得人眼眶发烫，既不敢直视这份热烈，又忍不住沉沦在那炽热的光芒里。
“姑爷尝尝这个！” 张婶突然往他碗里添了勺野菌汤，打断了他的凝视。
乔崀低头，发现自己的筷子不知何时已戳破了碗底垫着的菜叶。
宴席散尽时，月光已爬上窗棂。林大壮拖着脚步进屋的，往日挺直的脊背此刻弯得像张拉坏的弓。她重重瘫在木椅上，连指尖都透着倦意。
“嗒。”
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水面晃动着细碎的月光。林大壮抬头，正对上乔崀来不及收回的手——那修长的手指在烛光下像玉雕的箸。
“……多谢。” 她声音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乔崀迅速背过身去，衣袂掀动，他脱下外衣进入水房洗漱之后拿着书来到桌上凑在烛台前看书。
林大壮喝完一杯水后嗓子好了许多，她注意着他放置于桌前的毛笔，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待她洗漱好之后，乔崀已经上床了，这次还把蚊帐放了下来。
现在天气炎热，寨子里本身就在山里，所以蚊子很多，但寨民都会燃艾草香，蚊子还真不敢进屋。
林大壮一贯拿着床褥铺在地上，铺好之后倒头就睡。
乔崀透过蚊帐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缓缓的闭上眼睛进入浅眠。
夜半三更，寨子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偶尔有几声犬吠。巡逻队的火把在远处摇曳，像漂浮的萤火。
“吱呀——”
主屋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乔崀一袭素白长衫立在月光下，衣袂被山风拂动，宛如谪仙临世。巡逻的汉子们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姑爷还没歇息？”
“嗯。” 乔崀淡淡应声，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框上，骨节分明如白玉雕琢：“出来透口气。”
待巡逻队走远，他抬手，一只雪白的信鸽从暗处扑棱棱飞来，稳稳落在他掌心。
鸽子红宝石般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乔崀从袖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笺，指尖轻捻，将其卷成细条。月光下隐约可见纸上清隽的字迹。他将纸条塞入鸽腿的信筒，轻抚鸽羽：“去。”
白鸽振翅而起，化作夜空中的一点银光。
乔崀负手而立，目送它消失在群山之间才转身进屋。
一道利箭向空中飞去，非常精准的射中了空中飞着的鸽子，来人旋身接过落下来的鸽子，打开纸条看着里面的内容，阴沉而锋锐的眼眸一凌，他拿着鸽子再次隐入黑暗中。
乔崀回到房间，上床继续睡觉。
林大壮侧着身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夜色下昏黑的蚊帐。
她天生敏锐，听力惊人，细小的动作她都能察觉出来，至于乔崀去干什么了，明天就能知道了。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林大壮已换好一身粗布衣裳。这身打扮虽不像山匪，却也与寻常村妇相去甚远——袖口扎得紧实，裤腿利落地塞进靴筒，腰间还别着那把从不离身的短刀。
她轻手轻脚带上门时，乔崀还在帐中安睡。晨光透过窗纸，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林大壮驻足看了片刻，才转身对守夜的寨民比了个手势：“盯紧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