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昨天下午,因江挽月举报之后,公安同志和戴着红袖章的年轻人一起冲进了黑诊所小屋。

做流产手术的中年男人猴精猴精,一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二话不说扔了他手里手术钳,马上从后屋的狗洞钻出去,顺利逃走了。

江心柔没有这样好运。

她被江挽月扎了一针麻醉剂,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更凄惨的是下半身赤裸裸打开着,最重要的女性隐私部位都暴露着。

公安同志和年轻人们冲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强,恐怕很多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带着红袖章的年轻人群情激愤,痛斥江心柔乱搞男女关系,要抓她去浸猪笼,还好公安同志也在现场,怕闹出人命,转而送江心柔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经过妇产科大夫一检查,发现江心柔根本没怀孕,却莫名其妙的被做了刮宫,损伤了子宫壁,给开了一些止痛药和葡萄糖水,要江心柔好好休养。

江心柔昏迷了三四个小时后醒过来,发觉周围小护士对她的异样眼神,而后一打听,才知道昏迷之后发生那些事情。

她那副模样,竟然被一群男人看到了,恐怕现在已经传开了。

这还让她怎么做人,以后还怎么相亲找男人!

这一切都是江挽月害的 !

都是她害的!

江心柔对江挽月恨得咬牙切齿,一出医院马上找了她的养父,也就是江越戎,跟江越戎控诉江挽月。

江越戎虽然是老二,可是因为他从军,在家里的话语权一直比斯文儒雅的大哥江知远要重。

其中对她不利的方面,江心柔是一个字都不提,就说是江挽月带她过去,是江挽月给她打麻醉剂,是江挽月报的公安通知……

在这个特殊年代之下,这些事情加在一起,等于要一个人去死。

“爸,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江心柔刚从医院出来,脸色苍白憔悴,又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看着江越戎,还真别说演技相当不错。

江知远和叶素心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他们相信自家女儿不可能做出伤害人的事情,但是见江心柔哭成这样,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心疼。

特别是叶素心,想要伸手安慰江心柔,让她先不要这么哭了,但是被江挽月一把拉住。

江挽月细长的眼眸微眯着,朝着叶素心摇摇头。

叶素心恍然想起昨天家里发生的事情,意识到江心柔心思不单纯,早已经不是他们眼中的孩子。

她收回了手,在一旁默默的坐着。

江挽月不慌不忙,冷眼旁观,就这么静静看着江心柔唱戏,直到被吵到耳朵疼了,才说了一句。

“江心柔,你刚从医院出来, 还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看来身体不错啊?”

“你——”江心柔被气得原地跳脚,大概想到了她现在要装虚弱博同情,突然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咳……堂姐,就是你把我害成这样,当着爸的面,你别想不承认!”

坐在主位的江越戎终于发话了,他看向江挽月,问道,“月月,心柔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嗯,是真的。”

江挽月坐在位置上,一点都不心慌的承认。

可把江知远和叶素心吓了一跳,不敢相信江挽月竟然真的去过那个不干不净,专门给人做流产手术的黑诊所。

江挽月给了江父江母一个安抚的眼神,让他们先别担心。

江心柔一听江挽月承认,激动的直接站起来,“江挽月,你承认了就好!那报公安的人也是你?”

“没错,就是我。”

江挽月神色自若,再一次承认了。

江心柔听她亲口承认,跟抓住了江挽月的小辫子一样,得意的笑了起来,转头对江越戎继续控诉。

“爸,大伯,你们都听到了。刚才可是堂姐她自己承认的,她去过黑诊所,也是她报的公安。我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去专门做流产的黑诊所干嘛?就是堂姐她怀孕了,要我陪她一起去。我好心陪她一起去,她却这么设计我!爸,这让我怎么活啊……”

江心柔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了。

气场威严的江越戎听了这番话,并没有训斥江挽月,反而诧异抬眸,惊讶的问道,“月月,你怀孕了?”

江挽月摸摸小腹说,“二叔,我怀孕了,刚好三个月。”

“这是好事啊,傅青山他知道吗——”从眼神里都看得出来江越戎对江挽月的疼爱,他关心的问着话。

江心柔嫉妒的咬牙切齿,她受了这么大委屈没人庇护,江挽月只是怀孕了,就有这么多人关心。

她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难道就以为她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就应该受到如此区别对待吗?

“爸!”

江挽月打断江越戎的注意力。

江越戎抬手,拳头抵在唇边,低低的咳嗽了几声,威严问道,“月月,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江挽月不让江越戎为难,转头看向叫嚣个不停的江心柔,冷声问了一个问题。

“江心柔,你说是我找你去黑诊所,那我为什么要去那里?”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你不想要肚子的孩子,要把孩子打掉。”

江挽月追问,“我又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

“当然是你对爷爷安排的结婚对象不满意,你不喜欢傅青山,就不想要傅青山的孩子,要打掉孩子离婚!”江心柔滔滔不绝的说道,话语不带一丝停顿。

她自以为是暴露了江挽月可耻的目的,一定能让江越戎讨厌江挽月,争回一口气。

但是客厅的人,听了她的话后,都只是紧紧皱眉,担忧看着的江挽月,谁都不曾苛责一声。

就连江挽月她自己,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江挽月起身,面不改色的反驳道,“江心柔,你胡说八道!傅青山是爷爷给我安排的对象,我怎么可能对他不满意,难道你在质疑爷爷的决定?”

“我……”

提起在首都,位高权重、说一不二的爷爷,江心柔一句话都不敢说。

江挽月又道,“我和傅青山已经领证结婚,他是军人,更是我的丈夫,我们共同孕育彼此的孩子,这是神圣又光荣的责任,我怎么可能不要肚子里孩子!”

说起这些话,江挽月一点都不心虚,哪怕是当着一旁叶素心和江知远的面。

毕竟那个不要孩子要离婚的是原主,又不是她。

倒是把叶素心和江知远听得一愣一愣。

江心柔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这样的话竟然是从江挽月嘴里说出来,她不是最讨厌文盲泥腿子,最讨厌傅青山的粗鲁,最讨厌被逼迫的婚姻?

“倒是你——”江挽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江心柔,你还认识这个东西吗?”

江心柔一看到那张纸,马上吓得浑身血液停止流动。

完了,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

她下意识动手要去抢,被江挽月提前一步闪开。

江挽月把手里那张缺了公章的“军人因公牺牲通知书”递给了江越戎。

“二叔,这一份通知书是江心柔交给我的,也是她告诉我说傅青山死在了战场上,更是她哄骗我傅青山已死,我肚子里的孩子只会成为拖累,所以撺掇我做流产手术,告诉我没有孩子就没有负担。“

“你仔细看上面的字迹,一定能认出来这是江心柔的笔记。”

“我只是将计就计,想试试她到底能狠到什么程度。没想到她真的带我去黑诊所,要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我不反抗,早已经一尸两命。江心柔,你真是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