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包袱。最后看一眼佛堂。
推门。月光惨白。
老槐树下。似乎有个身影。
像是嬷嬷。又像是那个书生。
眨眼。又不见了。
握紧包袱。踏入夜色。
京城很远。仇人很近。
宇文篡。你等着。
林羽来了。
带着女子的身份。男子的姓名。
和一腔血仇。
2.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终于在腊月前赶到了京城。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只好在城南找了间最便宜的客栈住下。
刚安顿好,就听见外面锣声震天。
"明日乡试!考生速去礼部报到!"
顾不得休息。抓起包袱就往礼部跑。
还好。赶上了。
考场里静得吓人。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我握着笔。手心出汗。
前面排着长队。一个个学子递上路引户籍。
轮到我了。
主考官是个瘦高个。眼神犀利。像鹰。
"名字?"
"林羽。"我压低嗓音。尽量让声音粗些。
他抬头。眯眼。"年纪轻轻,嗓子怎么这般细弱?"
心猛地一跳。来了。
"回大人。"我躬身,"幼年染疾,伤了声带。"
他不信。手指敲着桌面。"可有医案为证?"
早有准备。我从袖中取出医案。双手奉上。
手很稳。一点都不抖。
他仔细查看。目光如刀。仿佛要看出破绽。
医案是请名医伪造的。花了十两银子。值得。
"蜀中人士?"他突然问。
"是。成都府人士。"
"林这个姓......"他顿了顿,"前些日子有个获罪的知县也姓林。"
血液瞬间冰凉。但我面色如常。
"天下同姓者众多。学生自幼苦读,不问世事。"
他盯着我。许久。突然冷笑。
"声音细弱,形貌清秀,倒像个女子。"
周围几个副考官都看过来。目光探究。
我深吸一口气。"大人说笑了。学生虽体弱,但志气不短。"
从怀中取出《孟子》。翻开一页。
"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学生虽染疾,不敢忘圣贤教诲。"
声音不大。但清晰坚定。
一个白发副考官点头。"倒是个有志向的。"
主考官脸色稍缓。"既是染疾,便罢了。"
在户籍上盖了章。"进去吧。"
我躬身行礼。转身时腿有些软。
考场里。号舍狭小。只能容一人。
我研墨。思绪万千。
刚才好险。若不是提前准备医案......
若不是引用孟子......
宇文篡的爪牙无处不在。这个主考官,是否也是他的人?
笔尖在纸上划过。一字一句。皆是心血。
不能慌。不能乱。
父亲冤屈未雪。母亲临终嘱托。
我必须考上。必须入朝为堂。
三日考试。如履薄冰。
每场结束。都能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
主考官还在怀疑我。
最后一场。他亲自巡场。
在我号舍前停留许久。
"林羽。"他忽然问,"若为民官,当以何为先?"
我起身。"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他挑眉。"此话大胆。"
"孟子之言,学生不敢忘。"
他深深看我一眼。"望你言行如一。"
放榜那日。人山人海。
我站在人群外。不敢上前。
直到听见欢呼。"林羽!中了!头名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