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冰冷。绝对的冰冷。

如同灵魂被从沸腾的熔炉里瞬间抽出,狠狠掷入万古不化的极地坚冰最核心的冻土层!那不是皮肤的寒冷,而是从意识核心、细胞深处、生命源头被瞬间锁死的极致深寒!每一次思维微弱的颤动,都如同在被冰冻的琥珀里徒劳挣扎的蚊蚋!每一次微弱的心跳搏动,都像是被无形冰锥刺穿的、濒临破碎的水晶!

被剥夺!被冻结!被凝视!

这种感觉远超肉体的痛楚!是一种生命所有权被彻底褫夺、灵魂被赤裸钉在标本台上任由更高维存在冷漠打量的绝对窒息!

林宝凝固在极度痛苦痉挛弓起的姿态中!身体残留的剧痛似乎被这绝对的冰冻强行压制,不再是折磨,而是化作一种冰冷的提示——他的存在本身,此刻只是一件被彻底冻结的、暂时失去所有价值的标本。连最原始的愤怒、恐惧、求生欲望都被剥离!只剩下被绝对力量碾压后的死寂空白!

视线被迫僵直。无法转动。无法闭合。

模糊晃动的视野里。冰冷的地板反着死光。倒影中。近处是白小雨同样凝固的姿态——她掐着自己流血手腕的狰狞动作如同最诡异的祭品雕塑。更远处。半空中那个悬浮着的、撕裂空间出现的半透明暗金镰刀虚影!巨大的镰刃弯曲出纯粹毁灭的弧度!闪烁着如同死星核心般的、不断凝实的、刺骨的暗金光泽!

镰刃的尖端。一滴……微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刚刚才融合了白小雨那暗红色诅咒之血与林宝污秽血泊、如同活物般粘稠翻滚的……暗红液珠!正缓缓地、无视重力地……沿着那逐渐变得越发清晰的镰刀锋刃……滑动着、坠落……

滴向下方!那本摊开在冰冷地板上、沾染着同样污秽血液的笔记本!

笔记本那血红的、扭曲疯狂的字迹——“吾为代行!偿还者将至!”在此刻凝固死寂的冷光下,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灵魂冻结的邪异!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如同最后一枚生锈齿轮咬合归位!

那滴混合了双人血液、散发着冰冷死气和不祥符咒气息的暗红粘稠液珠!终于……彻底坠落在笔记本摊开的内页之上!如同一枚活着的毒血印章!

就在那液珠触碰到粗糙发黄纸页表面的千分之一秒——

嗡————!!!!

空气!不!是整个凝固的空间!骤然发出了低频的、剧烈的、如同亿万根紧绷的钢弦同时被巨大能量崩断的震鸣!这种震鸣并非作用于耳膜,而是直接冲击着冻结的意识核心!仿佛承载现实的那层“薄膜”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半空中!那柄由半透明急速向实体转化、暗金光泽几乎要刺瞎视觉的收割镰刀虚影!如同被液滴坠落赋予了真正的“锚点”和“目标指向”!

嗡鸣震颤到了极致!整个刀体猛地一震!刀尖瞬间锁定了地上的目标——

林宝!

“呜——!!!”

被锁定的瞬间!一股比刚才凝固时更加强烈的、如同灵魂核心被冰冷的巨大铁钳死死夹住碾磨的恐怖反馈感!疯狂地冲击着林宝彻底冻结的意识!让那死寂的冻层都瞬间裂开一丝缝隙!发出无声的惨叫!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那濒临破碎、又被强行凝固的灵魂残片!

本能!最原始的生命求生本能!压过了冻结!压过了空白!如同在冰封冻土最深处,第一粒渴望生长的种子用尽全力挤出的第一丝裂痕!

动!!!动起来!!!!!哪怕只是一瞬!!!!!!!

身体内部!那具被反噬风暴和破伤风抗毒素冲突折磨得如同废墟、勉强被“凝滞之域”强行稳定在崩碎边缘的躯体!在生死存亡的刺激下!在“收割者”锁定的巨大压力下!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被注入高压氧气!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混杂着剧痛、求生欲和被规则之力反噬碎片化的力量!被强行点燃!榨取!汇聚!!!

目标只有一个!对抗收割!!!

意识残片疯狂闪烁!一个模糊的指令艰难凝结!

凝滞……给老子……凝滞它!!!!

识海深处!那片被摧毁的废墟!那只曾经镶嵌着纯净金芒却布满裂痕、此刻却几乎完全被混乱能量风暴包裹、只偶尔闪过一抹绝望余烬般碎光的残骸!似乎被这从外部生死危机强行挤压进来、夹杂着强烈求生意志的混乱指令强行撬动了一丝缝隙!

嗡……

一股微不可察、却带着最原始时间规则的“缓滞”意念气息!混合着林宝此刻残破身躯内榨取出的最后一点力量!被他强行引导着!不顾一切地!极其微弱地!向着半空中那柄锁定他、已然爆发出致命杀机的暗金镰刀虚影!覆盖而去!!!

像一片微弱的羽毛试图撼动山崩海啸!

像一缕轻风妄想吹熄焚城野火!

轰——!!!

一声沉闷的、如同远古巨兽心脏炸裂、又像整个空间维度被强行折叠碾碎的恐怖震荡!

从那柄悬停的镰刀中心迸发!!!

空间如同被无形巨锤轰击的玻璃!瞬间布满密密麻麻、肉眼可见的碎裂状黑色“冰裂纹”!光线在裂纹中疯狂扭曲折射!空气中爆开无数细小的、如同静电般的惨白色电弧!撕裂!破碎!湮灭!整个公寓在这震荡波下如同置身于即将碎裂的蛋壳内部!

林宝强行挤压发出的那点微乎其微的规则干扰力量!甚至来不及真正触及镰刀的实体!就如同阳光下的露珠!瞬间被这巨大爆发的威势彻底冲散!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无效!绝对的碾压!!!

巨大的力量反噬如同烧红的铁砣!再次狠狠砸在林宝本就千疮百孔的精神核心!刚刚挤出的那道求生意志瞬间被撞得粉碎!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彻底失去了对那具被冰封躯体的最后一点感知!沉向更深、更冰的黑暗!

“呃——!!!”

旁边!凝固状态也被这股恐怖震荡强行打破的白小雨!终于发出了一声尖锐到破音、充满了极致恐惧和绝望的惨叫!

就在震荡波爆开、空间布满黑色碎裂纹理的瞬间!

那柄完全凝聚了实质、刃口流动着凝固熔岩般暗金光芒的、散发着纯粹死亡规则气息的巨大镰刀!

动了!

没有轨迹!

没有声音!

无视了空间的阻碍!

巨大的、流畅如暗金弯月的镰刃!如同从虚无的镜面中倒映出的纯粹死亡意象!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在距离林宝脖颈皮肤!

寸许!之遥!的……空气之中!!!

镰刃尖端闪烁着极度凝练的、能撕裂空间的暗金光晕!刀刃本身甚至没有一丝气流被切割的波动!仿佛它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绝对的概念——切割!收割!抹除!

死亡的气味从未如此真实地凝结在林宝的皮肤上!他颈后残留汗毛瞬间竖立!如同被极寒冻僵!

下一帧!只需要零点零零零一秒!镰刃就将毫无阻碍地切入那脆弱的脖颈!划开皮肤!斩断颈椎!收割走这具被标记的身体和其中残存的灵魂残渣!!!

林宝的意识已经彻底沉入黑暗!身体如同雕塑般定格!脖颈即将被彻底斩断!

旁边的白小雨!眼瞳因极度的恐惧而扩张到极致!她看到了收割的降临!看到了死亡的无可避免!她甚至因巨大冲击而本能地闭上了眼!似乎不忍再看那即将发生的、比任何恐怖噩梦中都更直白的彻底抹杀!

冰冷的死意!彻彻底底地笼罩!降临!!!

轰隆隆隆——!!!!

就在镰刃尖端暗金光晕即将触碰到林宝颈侧皮肤的一刹那!

一声比刚才更加沉闷、更加恐怖、如同整座千米冰山崩塌碾压过大地、又带着某种古老机械强行过载的疯狂咆哮与扭曲撕裂的巨响!!!

毫无征兆地!从……那本摊开在地板上!刚刚承接了那滴污秽混合血珠印记的笔记本深处!!!

轰然炸开!!!!

那声音!仿佛来自宇宙的最黑暗处!带着亿万灵魂被强行拖拽碾压时的凄厉!带着古老星骸撞击维度壁垒的回响!带着齿轮崩碎、铆钉激飞的狂乱!更混杂着某种……更加纯粹!更加暴虐!更加凌驾于现有一切规则之上的冰冷疯狂气息!!!!

一股无法用色彩形容的冲击波!瞬间从笔记本血红色的内页里炸出!冲击波的中心并非空气的震荡!而是空间的彻底扭曲与碾压!如同无形的黑洞坍缩!

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如同被投入了炼铁高炉!整个书页表面骤然向内凹陷!如同空间本身被吸进去一块!布满了无数疯狂旋转的空间褶皱和断层的黑暗缝隙!

咔嚓!咔嚓!咔嚓!

笔记本周围的空气如同被无形巨力捏碎的透明玻璃!瞬间布满黑色裂纹!

那本笔记本本身!更是如同承受了无法想象的巨大压力!厚实的、散发着血腥气息的暗红硬质封皮!

瞬间!如同被丢进万度高温瞬间气化的有机玻璃!

无声……湮灭……消散!!!

原地只留下一个……如同被无形巨口狠狠啃噬过的!边缘呈现出绝对光滑黑洞般的……书本……形状的虚空!!!!

那股从虚空中爆发出来的无形冲击波!

如同灭世的飓风!狠狠地!

正正地撞上了那柄即将切割林宝脖颈的暗金镰刀!!!

铛!!!!!!

一声足以震碎凡人耳膜、撕裂灵魂的恐怖巨响!!!

如同最古老神祇的巨锤砸在了深渊魔神的本命魔器之上!

没有火花!没有破碎!

镰刀实体化的边缘!瞬间被这股灭世飓风般的力量!强行从精准切割林宝脖颈的轨迹上!狠狠地……撞歪了!!!

轰——!!!

整个镰刀!被这股无法想象的巨力撞得剧烈翻转!像一截被无形巨手拨动的火柴棍!锋利的暗金镰刃擦着林宝脖颈皮肤毫厘之外的空气狠狠划过!!!带起一道扭曲空间的黑色电芒余痕!

巨大的力量推着镰刀偏转的刃口!如同失控的攻城锤!

不偏不倚!正正地!划向距离林宝头颅不到十厘米之外——

白小雨那凝固着的、布满了惊骇和绝望的!

白皙!修长!如同天鹅般的…脖颈!!!

暗金镰刃凝练的死亡锋芒切割空气!如同冰冷的死星!带着纯粹的收割概念!

瞬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