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的指尖还带着高热未退的余温,轻轻擦过姜栗脸颊上干涸的血迹。他的眼神专注而安静,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姜栗。”他声音沙哑,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我们赢了。”
姜栗冷冷地别开脸,避开他的触碰。她撑着床沿站起身,动作因剧痛而略显僵硬,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赢?”她嗤笑一声,嗓音因失血而低哑,“系统崩溃只是开始。它背后的存在,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谢忱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蜷。他看着她转身朝门外走,背影孤绝如刀锋,忽然低笑了一声。
“姜栗。”他叫住她,语气里带着几分病中的虚弱,却掩不住那股执拗的兴致,“你救了我,我总该报答。”
姜栗脚步一顿,头也不回:“不必。”
“那不行。”谢忱慢条斯理地撑起身子,七窍的血迹已经干涸,衬得他苍白的脸愈发妖异,“我这人,最讨厌欠人情。”
姜栗终于回头,冷眼看他:“你想怎样?”
谢忱靠在床头,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眼底却是一片认真:“让我追你。”
姜栗以为他在说疯话。
直到三日后,她名下的绸缎庄突然收到一笔巨额订单——七皇子府订了整整一百匹云锦,指定要“姜老板”亲自过目。
她冷着脸踏入皇子府,却见谢忱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冲她挑眉:“姜老板,这花色如何?”
姜栗面无表情:“殿下若闲得慌,不妨去太医院治治脑子。”
谢忱低笑,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方向一带。
姜栗眼神一厉,袖中刀片瞬间抵上他的咽喉。
谢忱不躲不避,反而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姜栗,你猜……若我现在亲你,系统会不会诈尸?”
姜栗的刀锋往前送了半寸,血珠顺着他的脖颈滑下。她冷冷道:“你可以试试。”
谢忱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笑了:“不急。”他松开手,慢悠悠地退开,“我们来日方长。”
——
姜栗很快发现,谢忱的“追求”远比她想象的难缠。
——她去茶楼查账,隔壁雅间永远“恰好”坐着一位病弱矜贵的七殿下,慢悠悠地品着和她一样的茶。
——她夜探敌营,总能“偶遇”他倚在墙头,笑吟吟地问需不需要帮忙善后。
——甚至她沐浴更衣时,窗外都会传来他慵懒的嗓音:“姜老板,需要搓背吗?”
姜栗的刀插在窗棂上,离他的喉咙只差半寸。
谢忱低头看着那寒光凛冽的刀刃,非但不恼,反而低笑:“真凶啊。”他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刀身,“不过我喜欢。”
姜栗眯起眼:“谢忱,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忱看着她,眼底的戏谑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姜栗,我这条命是你抢回来的。”他轻声道,“所以从今往后,它归你了。”
姜栗不信。
她见过太多虚情假意,听过太多甜言蜜语。
谢忱的执着,不过是一时兴起,或是另有所图。
直到那夜,她遭人暗算,剧毒入体。
意识模糊间,她看到谢忱抱着她冲进医馆,素来从容的脸上竟是一片惨白。他的手指死死扣着她的脉搏,声音颤抖:“姜栗,你不准死。”
她嗤笑:“怎么……怕我死了……没人陪你玩?”
谢忱盯着她,忽然俯身,额头抵住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姜栗,我认真的。”
那一刻,姜栗恍惚觉得,自己冰封的心墙……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
伤愈后,姜栗躲了谢忱整整半月。
直到某个雨夜,她推开房门,发现他浑身湿透地站在她院中,手里拎着一壶酒。
“姜栗。”他淋着雨,笑得肆意,“我来讨债了。”
姜栗冷着脸:“什么债?”
谢忱一步步走近,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眼底却燃着炽热的火光:“你救我两次,我欠你两条命。”
他停在她面前,低头看她,“所以……你得收留我一辈子。”
姜栗盯着他,良久,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狠狠吻了上去。
谢忱怔了一瞬,随即低笑,反客为主地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雨声淅沥,掩盖了心跳如雷。
系统已毁,枷锁已碎。
而他们,终于自由。
【完结撒花】ꈍ◡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