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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盆脏水泼在我脚边。
污水溅湿了我的裤腿,冰凉,还带着一股馊味。
岳母罗玉芬叉着腰,指着我刚拖过的地板。
“你是瞎了还是残了?这么大一块油污看不见?”
她的声音尖利,像指甲划过玻璃。
“养条狗都知道摇尾巴,养你连地都拖不干净!废物东西!”
我没有说话。
拿起拖把,默默走向那块油污。
三年来,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辱骂,习惯了白眼,习惯了在这栋别墅里活得像个透明的影子。
“别拖了!”
罗玉芬一把抢过拖把,狠狠扔在地上。拖把头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看着你就晦气!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我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
今天是九月二十八日。
一个很普通的日子。
也是我入赘季家,和季悠然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更是我三年“红尘炼心”考验的最后一天。
我拿出一部屏幕碎裂的老旧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三点整。
手机屏幕上,一个不起眼的倒计时应用,正无声地跳动着。
还剩九个小时。
罗玉芬见我没动,更加来火。
“你还杵在这干什么?等我给你发钱吗?赶紧滚!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撇出一抹刻薄的笑,“下周三是我五十大寿,你这个女婿,总得有点表示吧?”
我看着她。
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也不为难你这个废物,我最近看上了一条项链,叫‘沧海月’,卡地亚的限量款。你去给我买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客厅里,我那个好吃懒做的小舅子季高阳,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听到这话,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妈,你这不是为难他,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季高阳坐起来,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姐夫,你知道那‘沧海月’多少钱吗?一百二十万。而且,全海城都断货了。你想买都买不着。”
罗玉芬抱着胳膊,冷笑道:“我不管。我话就放这了。生日宴上,我要是见不到‘沧海月’,你就给我卷铺盖滚出季家。我们季家,不养连礼物都买不起的废物!”
季高阳在一旁添油加醋:“妈,他哪有钱啊。这三年,他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季家的?让他拿出一百万,比登天还难。”
我妻子季悠然正好从楼上走下来。
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裙,面容清冷,眉宇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疲惫。
她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期待,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漠然。
三年的婚姻,早已把她对我仅存的一点情分消磨干净了。
“妈,你别闹了。”她声音很轻,“他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玉芬立刻把矛头转向她:“我闹?悠然!你看看你,就是你这么护着他,才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一个大男人,三年了,工作不找,就知道在家吃软饭!我这张老脸都让他给丢尽了!”
“现在让他买条项链怎么了?这是他当女婿该尽的本分!”
季悠然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走到我面前,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