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警察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就是……就是一点小纠纷。”
纠纷?需要拉警戒线勘察现场的纠纷?
我注意到,警察的鞋底和裤脚上,都沾着一些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泥点。不,那不是泥。
那颜色,像极了血。
人群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有人说是打架,有人说是自杀。
而我的脑海里,只有那个凌晨三点,拖着巨大帆布包裹下楼的男人。
他把“东西”拖走了。所以警察什么都找不到。
我悄悄退回家,锁好门。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我,我必须搞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打开电脑,调出了前几天刚装在门口的智能门铃的监控录像。这个门铃是我为了躲避上门推销装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将时间线拉到昨天深夜。
凌晨三点十七分,画面里没有任何异常。声音是无法被记录下来的。
三点二十一分,楼道灯亮起,那个黑衣男人出现了。
录像的清晰度不高,但足以看清他拖拽的那个帆布包裹。包裹的形状很不规则,一头大一头小,中间还有凸起,确实像一个人体。
当他经过我家门口,停下脚步抬头看的时候,摄像头正好捕捉到了他帽檐下的半张脸。
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脸,普通到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着。但他的眼睛,透过昏暗的画面,依旧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帆布包裹的末端。在拖拽过程中,帆布的一角被磨破了,一抹深红色的印记,从破口处渗透出来,在水泥台阶上留下了一道断断续续的拖痕。
那不是红酒。
那是血。
我反复播放着这段录像,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男人的衣着,他的体态,他拖拽重物的方式……
突然,我按下了暂停键。
画面定格在他弯腰调整帆布包裹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腕从袖口露了出来。
在他的手腕内侧,有一个纹身。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图案,像一只眼睛,又像一个漩涡。
2
接下来的几天,警察进进出出,对整栋楼的住户进行了例行问询。
轮到我的时候,我撒了谎。
我不敢说出我看到的一切。那个男人阴冷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我的记忆里。我只是个普通的插画师,我不想惹上任何麻烦。
我告诉警察,我那晚睡得很沉,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警察似乎也没有怀疑,只是叮嘱我注意安全,就离开了。
天台解封了。王阿姨第一个冲了上去,然后尖叫着跑了下来。
“血!上面有血!”
我跟着人群涌上天台。天台的地面已经被清洗过,但还是能在水泥地的缝隙里,看到一些暗褐色的痕… …的痕迹。尤其是在靠近边缘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大片颜色更深的印记,仿佛有什么液体曾经在这里汇集。
警察说那是有人杀鸡,已经处理了。
这个理由蹩脚得可笑,但大部分邻居都信了。生活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是谎言。
可我知道,那不是鸡血。
这件事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我开始变得神经质,每天晚上都无法入睡,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坐起来。我反复回看那段监控,试图从那个男人模糊的脸上找出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