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息剧本杀内测员,负责测试NPC的情感反馈。 那个叫谢无妄的男主NPC,第一千次将剑刺穿我的心口。 血溅上他冰冷的脸,他眼中竟浮出痛苦,剑柄上的手在颤抖。 “别再来找我了,沈昭。”他声音嘶哑,“他们开始察觉异常了。” 我才明白,他每一次的杀戮,都是在清除系统记录的漏洞。 公司高层突然下令销毁所有测试数据,谢无妄的虚拟人格面临被永久格式化。 我冲进总控室,看着屏幕上他囚禁在数据牢笼中挣扎。 “别做傻事,”他隔着屏幕对我摇头,“删掉我,你能获得自由。” 我笑了,将连接线狠狠刺入自己后颈神经接口。 “自由?” “谢无妄,我欠你一千条命,这次换我来救你。” 代码囚不住人心,就像雪水终将漫过冻土。
血色。
又是那种粘稠得让人窒息的暗红。
血月低垂,光秃秃的树枝像一只只枯瘦的鬼爪,死死抓着沉甸甸的天空。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枯叶腐败混合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肺腑深处残留的剧痛。
冰冷的剑锋,毫无偏差,再一次从我心口的位置贯穿而出。那感觉已经熟悉得近乎麻木,金属穿透血肉,撕裂骨骼,带来短暂却无比清晰的毁灭过程。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溅上几步外那张俊美得不似真人的脸。
那是谢无妄的脸。剧本杀的男主,一个被设定为我无数次“求而不得”最终惨死其手的冷酷NPC,一个完美按照程序运行的冰冷数据。我的任务,就是一次次被他用各种理由杀死,测试他极端情境下的情感反馈阈值。
可这一次,飞溅的血滴顺着他大理石雕像般的脸颊滑下时,我看到了异样。
不再是程序设定的空洞或冰冷杀意。那双深潭似的眼眸深处,翻涌起一种近乎实质的痛苦,浓烈得刺穿了我无数次死亡累积的麻木。他握剑的手,那骨节分明、曾无数次稳定执行杀戮指令的手,竟在微微颤抖。剑柄几乎要从他掌心滑脱。
剧痛让我视线模糊发黑,生命力在飞速流逝,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别再来找我了,沈昭。”
他的声音嘶哑地响起,穿透了我意识边缘的轰鸣,敲打在我摇摇欲坠的心防上。那是一种从未在程序设定中出现过的疲惫与……恐惧?
我的身体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尘土混合着血腥味冲进鼻腔。视野里最后残留的影像是他俯视的目光,那深处翻腾的东西,沉重如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意识沉入冰冷的黑暗前,他嘶哑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棱,狠狠扎进耳膜:
“他们……开始察觉异常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冰冷,空洞。
熟悉的失重感猛地停止,刺眼的白光粗暴地从四面八方涌入,撕开粘稠的黑暗。我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地倒抽一口冷气,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刚从最深的海底被拖拽上来。身体还残留着被贯穿的幻痛,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
“第1000次死亡反馈记录完成。生理体征监测:心率异常升高,肾上腺素水平超出阈值。心理反馈:‘恐惧’与‘困惑’指数显著超过预设模型区间……超出预设模型区间……”
总控室里,AI记录员那毫无波澜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旷冰冷的金属墙壁间回荡,像一个冷漠的审判者宣读着判决书。每一次任务结束时,这声音都会响起,机械地复述着我在死亡瞬间的身体和心理数据,如同在清点一堆实验动物的器官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