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断头台上的新娘

我醒来的时候,正跪在刑场的青石板上。

脖颈后悬着的那柄鬼头大刀,映着血红的月光,冷得像是刚从冰窟里捞出来。执刀的刽子手是个独眼龙,脸上横亘着一道蜈蚣般的疤,他咧嘴一笑,喷出的酒气混着血腥冲得我直作呕。“时辰到——”

太监尖利的嗓音划破夜空,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穿着大红嫁衣,金线绣的凤凰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暗光。凤冠歪在一边,珍珠串成的流苏早已断了大半,混着血迹黏在我脸上。

“冤枉啊——”

旁边同时被押着的男人突然嘶吼起来,他穿着囚衣,琵琶骨被铁链穿透,却拼命扭过头来看我,“阿芜!你说话啊!告诉他们你不是——”

话未说完,刽子手已扬起刀。寒光一闪,那颗头颅滚到我脚边,温热的血溅了我满脸。男人至死都睁着眼,瞳孔里映着我扭曲的脸。

我这才看清,他左眉尾有颗小痣——和我男朋友许哲一模一样的位置。

三天前,我还在现代,和许哲一起逛故宫。我们站在太和殿前,他忽然指着一块松动的金砖说:“听说故宫下面压着口古井,掉进去就能穿越。”

我笑着打他:“那你跳一个给我看看?”

此刻,那颗头就躺在我绣着鸳鸯的绣花鞋旁。刑场四周的火把猎猎作响,照出远处城楼上坐着的人——玄甲银冠,手里把玩着一串檀木佛珠,每颗珠子都刻着“芜”字。

他忽然抬眼,目光穿过千人万人,准确无误地锁住我。薄唇轻启,无声地比了个口型:“继续跑啊,我的——”

“——皇后。”

刽子手的刀再次举起,这次对准了我的脖颈。在刀锋落下的瞬间,我摸到袖中藏着的匕首,那是现代带来的瑞士军刀,许哲送我的生日礼物。

刀光与血月交融的刹那,我猛地起身,用匕首划开了刽子手的喉咙。

人群尖叫四散,我踩着男人的头颅,奔向城墙上那个曾与我拜过天地、又亲手将我送上断头台的人。

大红嫁衣在夜风中猎猎如火,而我知道,自己穿越的不是历史书上的任何一个朝代。

——是许哲笔记本里,那本他写了十年却从未完结的暗黑小说。

现在,我是他笔下早该死在第一章的,反派暴君的白月光。

而此刻,暴君正举弓,箭尖对准了我的心脏。

“欢迎回来,”他微笑,

“这次想怎么死?”

第二章:序章已定

“嗡——”

箭簇破开空气的震颤贴着我的耳廓掠过,狠狠钉进护城河吊桥的桩木里,尾羽急颤,像要把整条桥都震碎。我被这一箭的劲风带得踉跄半步,冷水顺着鬓发淌进领口,瞬间把呼吸冻成冰碴。

抬头——

十米开外,玄甲银冠的男人半侧身立在城垛缺口间。夜风掀起他背后黑金大氅,一轮血月恰好悬在他肩头,仿佛给他镀了层锈红的刃口。他左手捻着檀木佛珠,右手握着一张几乎与他等高的铁弓,弓弦尚在震颤,发出极轻极轻的“铮铮”,像远程敲击我耳膜的丧钟。

萧无咎。

这三个字从头皮炸到脚底。我认得那张脸——在男朋友许哲弃坑的文档里,我亲手给这张脸添过一段“薄唇含讥,眼尾藏刀”的描写;可文档里没写,当这双眼隔着夜色与杀意锁住你时,你会连心跳都忘了怎么起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