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声音里带着哭腔,“执砚,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把杯子拿开一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这是我被囚禁以来,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陆执砚看着那份被毁掉的合同,又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我,他眼中的怒火,在疯狂地燃烧。我甚至能看到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他捏紧了拳头,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那双眼睛,像要吃人。
我知道,他在暴怒的边缘。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会毫不犹豫地掐住我的脖子,或者把我关进小黑屋。
但这一次,他没有。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的瞬间,他看到了我眼神深处,那恰到好处的、一闪而过的“恐惧”。
他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住了。
他想起了我这几天的“温顺”,想起了我每晚对他的安抚,想起了他对自己许下的、要“爱”我的诺言。
愤怒、不甘、还有一丝害怕失去我的恐惧,在他心中,激烈地交战着。
最终,他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一声痛苦的、压抑的咆哮。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身后的书柜上!
“滚出去!”他背对着我,声音沙哑地嘶吼着。
我“害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书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脸上的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靠在门上,听着里面传来的、他疯狂砸东西的声音,嘴角,扬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陆执砚,你以为我毁掉的,只是一份合同吗?
我毁掉的,是你引以为傲的理智,是你掌控一切的自信。
你甚至,连对我发火的资格,都开始失去了。
因为你,已经开始害怕,失去我了。
6】
合同事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执砚彻底陷入了混乱。
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用暴戾和掌控来应对问题。因为我的“眼泪”和“恐惧”,已经成了他新的软肋。他害怕,一旦他对-我发火,就会失去我这几天来对他展现出的所有“温情”。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两天。
这两天,我过得无比惬(qie)意。
我穿着他买给我的昂贵丝绸睡袍,在这座巨大的牢笼里,闲庭信步。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那个位于花园里的、巨大的鸟笼打开了。
里面,养着几十只他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名贵的金丝雀。每一只,都羽毛华丽,叫声婉转。他曾经指着那些鸟,对-我说,我就是它们中的一只,是他最珍贵的那只。
现在,我把笼门大开。
那些被囚禁已久的鸟儿,在短暂的犹豫后,扑棱着翅膀,争先恐后地,飞向了那片属于它们的、自由的天空。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客厅,打开他珍藏的黑胶唱片机,放上一首激昂的交响乐。然后,我从酒柜里,拿出他那瓶价值百万的、82年的拉菲,不是用来喝的,而是倒进了他那个引以为傲的、养着名贵锦鲤的室内水池里。
我看着那些平日里悠然自得的锦鲤,在酒精的刺激下,疯狂地翻腾、跳跃,最后,无力地翻起了白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