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还把他那些一尘不染的、纯白色的沙发，当成了我的画板，用口红和指甲油，在上面画满了各种夸张的、凌乱的涂鸦。
整个别墅，被我，从一个秩序井然的、精致的艺术品，变成了一个充满了后现代主义色彩的、混乱的垃圾场。
王叔，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看着眼前的一切，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敢对我怎么样。因为我是陆执砚亲自带回来的“女主人”。
“沈小姐，您……您这是做什么呀？”王叔痛心疾首地看着那些被毁掉的东西，“先生会发疯的！”
“发疯？”我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里面盛着猩红的酒液，我轻笑一声，“王叔，你放心，他不会的。”
因为，他已经疯了。
两天后，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陆执砚走了出来。
他瘦了，也憔悴了，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那身昂贵的西装，也变得皱皱巴巴。他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国王，眼神空洞，毫无神采。
当他看到客厅里那一片狼藉时，他的身体，只是微微地晃了晃。
没有暴怒，没有嘶吼。
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走过那些被我毁掉的“艺术品”，走到我面前。
他蹲下身，将头，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膝盖上。
像一只受伤的、寻求主人安抚的，大型犬。
“峤峤，”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他的语气里，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哀求的，疲惫。
“只要你别再这样，”他闭上眼，喃喃自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自由。”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知道，这根紧绷了太久的弦，终于，被我，彻底玩断了。
7】
陆执砚说要给我自由，并不是一句空话。
第七天的早晨，他第一次，没有锁上卧室的门。别墅的大门，也敞开着。那些巡逻的保镖，全都消失不见了。
“你可以走了。”他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死寂般的绝望。
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想通了什么。
他以为，只要他放手，我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而他，也能从这场疯狂的、失控的游戏中，解脱出来。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陆执砚，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放我走，是一种仁慈？”我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那双失去了焦距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认了。
“你错了。”我摇了摇手指，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残忍，“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了？”
他猛地一怔，空洞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游戏才刚刚开始，作为主角，你怎么能提前退场呢？”
说完，我退后一步，当着他的面，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个古董花瓶。
这个花瓶，是王叔刚刚从仓库里拿出来，替换掉之前那个被他亲手砸碎的青花瓷的。我知道，这是他收藏的最后一件珍品。
“你……”陆执砚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