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得，很近。
近到，我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不像我们中原的男人，一个个，白得跟娘们似的。
“是吗？”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那笑容，没到眼底。
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我听说，清城公主，为了不嫁给我，寻死觅活。”
“怎么到了我这儿，就，认命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
他知道了。
他肯定，是知道了，我是个冒牌货。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怎么办？
承认？还是抵赖？
承认，是死。
抵赖，可能，也是死。
算了。
死就死吧。
反正，我也活够了。
我，忽然，也笑了。
“陛下，您觉得，一个弱女子，能反抗得了一道圣旨吗？”
“既然，反抗不了，那，为什么，不笑着，接受呢？”
我这番，颇有哲理的话，又把赫连决，给说愣了。
他看着我，那双灰褐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真正的好奇。
“你，很有趣。”他说。
我，松了口气。
看来，我这条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来人。”他，忽然，对外喊道。
两个侍卫，走了进来。
“把她，带下去。关进，‘冷苑’。”
……啥？
冷苑？
那，不是，北戎的，冷宫吗？
大哥，你这，翻脸，也太快了吧？
我，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后啊！
虽然，是假的。
“陛下！”我，急了。
“你，为什么要，关我？”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
我，心如死灰。
两个侍卫，走过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我。
我，像一只，待宰的鸡，被拖了出去。
就在我，被拖出大殿门口的，那一刻。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
“赫连决！你这个，卸磨杀驴的，狗皇帝！”
“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把我关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
整个宫殿，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我，喊完，就后悔了。
完了。
这下，是彻底，死透了。
赫连决，慢慢地，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与我平视。
“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怂了。
“我没说什么。”
“你说，”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是，狗皇帝。”
“……”
“你，还想，让我，杀了你？”
“……”
我，快哭了。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胡说八道，我，嘴贱。”
“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
像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有意思。”
“真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