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逼仄简陋的柴房,气如洪钟的呼喝声随即响彻山寨。

饶是风餐露宿多月,不挑住宿环境的少女也被吵得难以安眠。

半梦半醒间,宋令仪用枕头裹住脑袋,在木板床上来回翻滚,烦人的声音却怎么都甩不走。

魔音绕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以为自个儿重新穿越,穿到高一新生军训的时候。

过了半刻钟,宋令仪实在受不住,崩溃坐起身,抬臂仰天长啸:“啊——!”

神啊!能不能救救我啊!

嚎完之后,少女像被抽了虾线似的,瘫坐在床上。

少顷,她收回飘忽不定的心神,翻身下床,无精打采地更衣洗漱。她还没忘自个儿成了奴婢的事,那土匪头子看起来不好相与,做牛马的第一天还是勤快些,别叫他抓到错处,给她也咔擦了。

少女身上穿得是玄风昨夜送来的衣裳,颜色素净,裁制简单,好在有美貌托底,不算太灾难。

她不会盘发,也懒得费心思研究,就随便扎了两个麻花辫。

二八年华,正是一个姑娘最美好的年纪,哪怕是再简单的打扮,也足够清纯动人。

山寨很大,东楼前有一块广场大的空地,杂草被清理过,土匪们平时都在那里练功。

宋令仪偷拿了两块包子,边吃边寻玄风的身影。

包子是荠菜肉沫馅的,一口咬下去,还在淌肉汁,给她香迷糊了。

彼时,空地上的山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站在石阶上的宋令仪抬眼望过去。

山匪们聚成半圆,越过层层人影,隐约可见有两个人在比武切磋。最后不知是哪方赢了,过半的土匪振臂高呼,兴奋不已。

趁这点时间,宋令仪享受完包子,眼睛在土匪群中不断扫视,终于寻到从包围圈中走出来的玄风。

她两步凑上去,热切招呼:“玄风大哥!”

玄风愣了下,才想起来老大昨夜带回来个小乞丐。

“阿梨姑娘,有事吗?”

“不是说让我当奴婢,伺候你们老大么,我准备好了,先拖地,还是先洗衣?”宋令仪眯眼笑问。

想到老大昨夜的嫌弃,玄风讪讪一笑:“你会劈柴么?”

“……?”宋令仪的笑容僵在脸上。

劈柴?

她?

不让这群‘健身博主’劈,让她去劈?!

少女风化般沉默了,可玄风一个铁直男也并未多想,直接把她带回后厨院子,指着那堆砌成一面墙的木柴。

“主楼暂时不用你伺候,你就把这些柴劈了吧。”就当锻炼身体了。

后半句话,玄风并未说出来。这小丫头瘦得很,光吃不动也不行,劈柴正好,这么一面‘墙’,足够她打发时间了。

看着这面‘墙’,宋令仪惊掉了下巴。

早上还纳闷这么多柴堆在这儿,为什么没人劈,合着是留给她的。

玄风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来,不着急。我们平时都用东楼的厨房,这院子没什么人来,你劈完柴送东楼去,午饭在那儿吃。”

“……”

玄风交代完就走了。

大抵是常年浸淫军营,甚少与女子交往的缘故,他不觉得让女子劈柴是什么很难的任务。他们日日命悬刀尖,光是操练和应对潜在的危险就够忙了,可没功夫照顾一个小姑娘。

宋令仪站在墙前,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原以为此生不会有比穿成落魄官家小姐,日日风餐露宿更操蛋的事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还能混到土匪窝里为奴为婢。

这牛马命,简直是她两辈子都甩不掉的魔咒!

想到这儿,宋令仪强忍落泪的冲动,捡起地上的斧头。

罢咯,做牛马的,还能挑活儿干么?劈柴生火,总比做土匪头子的通房强。

于是乎,少女本本分分劈了一个早上的柴。临到中午,又把劈好的柴火送去东楼,累到脱力,连吃两碗饭才缓过劲儿。

土匪们操练完,陆陆续续回东楼吃饭。

一群糙老爷们儿,突然看见一个容貌精致的秀气姑娘,就如饿狼看见猎物般,眼睛都快看直了。

宋令仪被他们盯得不舒服,两口刨完碗里的饭菜,返回后厨院子。

坐在柴堆旁的少女,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这寨子少说也有百十来个人,却一个女子都没有,实在太奇怪了。

她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女,前世在职场混迹多年,见多了人性的阴暗面。

一个足够漂亮的年轻姑娘,在群狼环伺的男人堆里有多危险不言而喻。

她得赶紧跑,不能再耽误了。

入夜,月明星稀。

待到东楼那边的动静小了些,一道纤瘦身影鬼鬼祟祟摸出了后厨院子。

这两日山寨加严守备,要从正门离开,显然不现实。宋令仪白天勘察过了,靠近后山的石墙下有个狗洞,从那里钻出去,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距离狗洞的位置越来越近,就在少女沾沾自喜时,殊不知危险也正在靠近。

宋令仪绕过暗廊,

忽然,一道高壮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壮硕身躯挡住所有光亮,如同天罗地网般罩住她。

宋令仪猛然抬头,眼神惊慌又胆怯。

“去哪儿?”

土匪声音粗犷,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少女身上寸寸逡巡。

宋令仪心如擂鼓,声线紧张道:“睡不着,溜溜腿儿。”

土匪冷哼:“白天就发现你在这边鬼鬼祟祟,怎么?想钻狗洞离开?”

宋令仪暗道不好,假笑道:“大哥误会了,我没想跑。”

察觉土匪目的不善,她边说边往后退,在土匪动身前,转身大步往主楼跑。

不料土匪动作更快,没跑两步,就拎住宋令仪的后颈,将她往一旁的沙袋上丢。

那土匪身上充斥着汗臭味儿,压下身时,熏得宋令仪几欲作呕。

“滚开!救命啊!”

土匪根本不惧少女的挣扎,在他眼里,捏死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慌乱挣扎间,宋令仪瞥见沙包旁边有块砖头。

趁着土匪放松警惕,支起身解衣带的空档,她伸手去够砖头,照着土匪的脑袋狠狠拍了下去。

土匪吃痛抱头,她又一脚踹中他的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