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冲在前开道,马车径直驶入寨门,停在主楼外。
车帘掀开。
玄风等人轻手轻脚将萧明夷抬进主楼。
“老大受伤了!”
“快,把段从南叫来!”
段从南是山寨里少有懂医术的土匪,平时寨里的人受伤,都找他治,医术精湛。
山寨仿佛进入一级戒备,所有人都很忙碌,唯有宋令仪不知该何去何从,只能独坐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
二楼寝卧内。
身着灰布衫,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坐在床榻边,仔细查看了萧明夷的伤势。
“情况不妙,这箭虽没射中心脏,但箭头有毒。”
玄风神色紧张:“什么毒,你可会解?”
段从南淡淡掀眸,睨了玄风一眼,语调懒散:“不会。”
“你不是号称神医吗,连毒都不会解?!”王冲急色道。
本来心里就有气,被王冲这么一质疑,段从南更郁闷了。
“还有脸说?说好谁都不能下山,连采药都不行,转头就带着你们下山追女人,还受了伤!玩苦肉计呢?!”
玄风和王冲对视一眼,表情无奈。
“知道老大不许你采药,你心里有气,但老大受伤了,你就退一步吧。”
段从南‘哼’了一声,而后将桌上的药箱打开,拿出一颗药丸给萧明夷服下。
这颗药丸可不简单,是他费了好几年心血研制出来,可解百毒的药丸,本打算留给自己用,今日便宜萧明夷了。
“我替他把箭头取出来,你们按药方去熬药。”
临到傍晚,天边霞光漫天。
玄风从主楼里出来,看见独坐在角落,背影孤寂的少女,暗自叹了口气。
“阿梨姑娘。”
忽然有人唤她,宋令仪缓缓回头,又困又累的表情,落在玄风眼里,全是对老大伤势的担忧。
“玄风大哥?”
玄风蹲身,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体谅道:“放心,老大已脱离危险了。”
“你要不要上楼去看看?”
“啊?”宋令仪稍显犹豫。
“老大要是醒来看见你,肯定会开心的。”玄风语气笃定。
“……”呵呵。
开心?
确定不是杀心?
万一土匪头子醒来,后悔放她走,让她给徐二填命怎么办?
宋令仪蹙了蹙眉,脑海中倏然灵光一闪。
对啊!
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照顾土匪头子。等土匪头子醒了,看在她贴心照顾的份上,说不定就彻底不追究了。
“好啊。”宋令仪微笑应下。
恰好这时,柴大哥端着熬好的汤药过来,宋令仪主动接过汤药,乐颠颠往主楼走。
刚到寝卧门口,就见段从南揉着胳膊出来。
“段大夫。”
少女露出清甜纯澈的笑容,还带着几分淳朴。
之前劈柴,手疼了好几天,还是段从南给她开药治好的,宋令仪心里记着呢。
段从南瞧见她,眼里露出几分欣赏,“你这丫头可以啊,不声不响就勾得老大为你下山,还受了伤。”
“……”其实不是,但宋令仪不敢说。
“快进去吧,喂完药,记得替萧……老大清理下身体。”
段从南边说边往楼下走,折腾一下午,可给他累坏了。
“清…清理身体?!”宋令仪大惊,面颊不自觉浮红。
“是啊,不用太仔细,用帕子擦擦就行,不过清理的时候记得避开伤口啊。”
“要是有问题,及时来西楼找我。”
段从南嘱咐完就走了,根本没注意原地风化的少女。
清理……身体……
宋令仪靠着门框,脑子里不自觉反复回荡这四个字,心脏也跟着扑通狂跳。
上辈子活了二十六年,连恋爱都没谈过,这辈子莫名其妙成了土匪头子的‘女人’,其实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更别说看男人的裸体了。
她在门口踌躇许久,才推门进去。
室内点着烛火,床榻上的男人亵衣半敞,露出一半坚实冷白的胸膛,另一半则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胸腹肌肉分明。
宋令仪站在床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
还好没有流鼻血。
上辈子刷视频,最爱看网络男菩萨,现在真有个男菩萨在面前,她却没出息得不敢直视,视线无论落在哪儿都觉得奇怪。
酝酿了一会儿,她将汤药放在床头柜上,一手抬起土匪头子的后脑勺,一手垫高枕头。
也不知是不是宋令仪的错觉,那股木质香的味道愈来愈浓,充斥着她的鼻息,连苦涩的汤药气都被盖过。
安置好男人,宋令仪退坐到榻边,面颊烧得通红。伸出两根手指,一点点撬开男人的嘴。
汤药好不容易灌进些许,下一刻,又从嘴角流出来。反复灌了两次,竟一滴都没喂进去,再这么下去,汤药都浪费光了。
“……”
宋令仪气馁托腮。
瞥了眼土匪头子湿润的薄唇,忽然想起影视剧里,嘴对嘴渡药的桥段,身体好似被电了一下,摇头抗拒。
可犹疑片刻,她想到徐二的死,以及土匪头子醒来可能会后悔,顿时勇气横生。
“喂就喂,有什么大不了的!”
宋令仪将汤药含进嘴里,紧闭双眼,俯身哺喂给土匪头子。
唇瓣触碰的瞬间,她明显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好似急促了一下。
撬唇的动作僵住。
她下意识想退开,可转念一想:亲都亲了,这会儿退开岂不前功尽弃。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汤药渡了进去。
待一口汤药尽数入喉,再未流出,宋令仪才直起腰身,红着脸擦嘴。
刚喂完汤药,房门就被敲响。
她起身去开门,
玄风端着热水站在门外,看到宋令仪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纳闷道:“屋里很热么,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宋令仪。
见她不答,玄风也没多想,将水盆递给她,笑说:“段从南让我送来的,老大不喜旁人近身伺候,就劳烦阿梨姑娘替老大清理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