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寒薄唇紧绷,幽沉而晦涩的情绪在他的眼底浮现。
“你等一下,我去叫林暖暖帮你看一下。”
找熟识的女同学帮忙,哪里有那么容易。
他们的节目本是压轴放在最后,这个时间全部演出结束,同学们都回去了,礼堂里几乎见不到7班同学的影子。
只余下电视台记者与校领导做采访,还有寥寥的学生会工作人员做最后清理工作。
傅时寒作罢,又心急如焚地折返回去。
“南悠,林暖暖回去了,我...我去班级叫她。”
南悠看着落地镜里照出的脊背,白皙的皮肤泛起大片让人疼痒难耐的红疹,她想用指尖去用力的抓,却又怕引起更大面积的爆发。
“不用了,傅时寒,你去校医院帮我买一支糠酸莫米松乳膏。”
“好,你忍一下,我马上回来。”
傅时寒从校医院买完药膏就迈着长腿往外跑,步伐迈得又急又快。
洛宇瞥了一眼来去如风的少年,心头动了心思。
“唉,起哥,班里同学都回教室了,你说南悠去哪儿了,该不会...背着你给你戴绿帽子吧。”
陆云起眸色微沉,有些不悦,“别乱说。”
“那可说不准,南悠可是你未婚妻,他俩天天成双入对,不是彩排就是补习的,那不就是给你上眼药!?”
“起哥,我就不信他俩不暗度陈仓!走,去看看。”
陆云起虽然对南悠最近的行为十分不满,可他们两个仍有婚约在身,并不见得他对南悠和别的男生勾勾搭搭就毫不在意。
南悠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事关陆家的颜面,想到此,还是跟上了洛宇的脚步。
傅时寒顺着门缝将药膏递到她的手上,这种事,他进去帮忙也不太合适。
清沉绅士的声线安抚着她,“南悠,别着急,我就在外面等你。”
南悠背过身子,费劲地涂了半天,一涂就止不住地想去抓,烦躁的心情像泄气的皮球。
“傅时寒,你可以进来吗?反正也没人,你帮帮我。”
傅时寒凝思片刻,手腕端正地搭在门把手上,腕骨劲瘦,伏起的那条青筋蜿蜒向上,迟迟没有按下把手的动作。
洛宇的声音横冲直撞地溜了进来,“起哥,我就说嘛,他俩绝对没有好事儿,我刚刚看到傅时寒往女更衣室走了,肯定是跟南悠在一起!”
更衣室的门忽地从里面打开,肌肉绷紧的手臂被女孩用力一拽,少年紧绷的身体因惯性力量直接冲进更衣室内。
南悠上前两步,莹润的指尖越过他清瘦的腰侧,反手将门从里面反锁上。
“嘘,别出声。”
“唉?起哥,刚刚我明明看到傅时寒往这边走,怎么一眨眼人没了?”
洛宇气愤地抬脚,踹了踹隔壁几扇紧闭的木门。
“南悠,傅时寒,我知道你们在这,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叫人了。”
“南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我要给你们昭告全校,看看你们两个做的好事!”
洛宇推开隔壁一间间空房,搜人的气势活像捉奸现场,眼看马上就要搜到他们待的这间更衣室…
南悠紧闭着眼睛,眉睫不安地轻颤,强忍住跳到嗓子眼的心脏。
天杀的洛宇、陆云起!
早知道就应该跟他们正面刚,把傅时寒拽进来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少偷窥女生更衣室,这癖好够特别的啊。”
洛宇看清立在那里的人,一身散漫慵懒的风流,“贺之洲?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校学生会主席,你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倒是你们,不是演出人员却来后台,极其可疑。”
贺之洲眼底迅速凝聚的深邃墨色,落在距离他们最近的更衣室门把手上,冲两人低喝道,“还不走,是等着我请你们?”
或许南悠过于紧张,傅时寒被她堵在立式衣架与墙壁的角落。
滚烫轻软的吐息,一丝不差地拢在他的胸膛,心头一团抓不到的痒蠢蠢欲动。
洛宇骂骂咧咧走了,更衣室外又恢复了方才的静谧,南悠轻轻松了一口气,忽而低笑了一声。
“在笑什么?”
她仰头冲他笑,眼尾勾出一道细细小小的弧度,“傅老师,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
南悠踮起脚尖,贴近他的耳畔,刻意压低的嗓音像一盅让人迷醉的果酒,“不干好事。”
直白相撞的眼神让傅时寒的心口像被一把火烫了一下,嗓音里尽是语无伦次的慌张感。
“别乱说,我...看看你的后背。”
芭蕾舞服背部的布料本就少,女孩的脊背纤薄,从肩膀到蝴蝶骨,露出一大片雪白滑腻的肌肤,中间的脊椎沟明显又赏心悦目。
精致的银色拉链拉开,泛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傅时寒心口倏地漫上疼惜,“怎么搞得?”
“不知道,可能是礼服材质问题,过敏了,很痒,很想挠。”
南悠脑海里闪过一个面孔,可也只是一瞬,她根本没有注意那个女孩的容貌,即使怀疑也无从查起。
傅时寒目光倏地染上一层寒霜,将白色的乳膏挤到棉棒上,轻轻涂抹到那片红疹上,清清凉凉的触感瞬间浇灭了钻心的疼痒。
南悠坐在椅子上,悠闲地问,“傅时寒,你看过几个女生的背?”
“就你一个。”
南悠意味深长地轻笑,“难怪。”
“难怪什么?”
南悠静静观察着落地镜里照映出的少年,落日的余晖大片洒在他的身上。
少年的侧脸被晚霞染上瑰丽色彩,攀上耳尖的红就没有褪去过。
南悠若无其事地回,“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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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一周的数学补习,效果还是十分显著的,南悠从20分成功提升到了66分。
南悠捏着新鲜出炉的试卷,笑得粲然,“看,傅老师,我没给你丢脸吧,提升了46分唉。”
傅时寒:“......”
傅时寒有时候真搞不明白,她是真的不会,还是装的不会。
他平时给她出的经典题型她基本都能做对,但是一落到试卷上,换几个数值就会算错,分数也是惨不忍睹。
在他印象里,高一高二时的南悠,数学分数还是很可观的。
南悠凝着傅时寒隐匿的黑脸,没心没肺地轻笑。
“你看,在学校的补习时间实在太有限了,只有每次课间休息的10分钟,要不...你晚上到我家里给我补习?”
南悠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兴味盎然地加了筹码,“有偿的,有偿的,一小时一千。”
“人家家教不都是来家里补习的吗,我家又没有老虎,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傅时寒清淡双瞳如一汪平静无痕的池水,薄唇微掀,静静睨着她。
“时寒,体育课和8班对决,走,打球去了。”
篮球跟没长眼似以一条迅猛的抛物线飞向南悠。
傅时寒嚯地起身,心跳快了两拍,大手准确无误地挡在南悠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