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雅琴眼神一闪，秋山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翻旧账是吧？我们老了，以前的事都记不得。”
我盯着他们，一字一顿：“你们不记得，可我记得。”
“爸，你用皮带抽了我一个月，生生抽断了两根。我疼晕了都没承认。后来那钱不是在沙发缝里找到了吗？”
“少放屁！”秋山脸涨得通红，“陈年烂谷子的事谁给你作证。现在说的是金镯子，你妈哭一天了，你赶紧拿出来。”
“我说了，我没拿。”我浑身发冷，无力再辩驳。
崔雅琴一拍大腿，哭嚎起来：“我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就是因为有你，我那怀了6个月的儿子才不得不被打掉。你怎么不去死！”
又是这套陈词滥调，我听得反胃。
“那是你们害怕评不上先进，自己去打了的，能怪我吗？谁先出生，我说了不算！”
我简直想笑，却笑不出来。
“混账！”秋山瞪着眼，额头青筋暴起。
“没儿子就是绝户，都是你挡了你弟弟的路。这罪你就得背着。”
“我没拿，我没拿。”我重复着，感觉无比疲惫。
“不承认是吧？”秋山冷笑，“行，你现在就去金店门口等着，天亮了买个一模一样的回来。不然就别进这个门。”
“现在凌晨三点多，零下十几度，你让我去哪？”
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
崔雅琴也帮忙推搡：“对，让她去，不治治她，不知道厉害。”
“砰！” 防盗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
我穿着单薄秋衣，站在寒冬凌晨的街上，浑身冰凉。
然后是刺眼的远光灯，剧烈的撞击，和无边的黑暗。
原来，从那扇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就已经被他们亲手推向了悬崖。
第三章
再睁眼，我面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窗外天刚蒙蒙亮。
客厅传来崔雅琴尖利刺耳的叫骂声，与前世那个凌晨一模一样。
“秋忆慈，你个杀千刀的，我放在抽屉里的三百块钱是不是你拿了？给我滚出来。”
我猛地坐起身，看着自己纤细却布满旧伤疤痕的手臂，看着房间里熟悉的破旧摆设。
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被诬陷偷钱的这个早晨。
巨大的狂喜和汹涌的恨意交织在一起。
上一世，我懦弱辩解，换来的是持续一个月的毒打。
这一世，你说我偷钱，我还真就不客气了。
我打开房门，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双手紧张地捏着衣角。
崔雅琴双手叉腰，秋山脸色铁青，手里的皮带已经半举。
“妈，爸，怎么了？”
我居然有一种期待好戏开始的兴奋感。
“怎么了？”崔雅琴一把将我拽到客厅中间，狠狠掐住我右边脸蛋，“抽屉里的三百块钱，是不是你偷了？”
“我没偷。”我小声辩解，试图将崔雅琴的手推开。
她却掐地更用力了。
“还敢嘴硬。”秋山习惯性地扬起皮带，带着风声抽下来，“我看你就是皮痒了。”
在他皮带落下的瞬间，我尖叫一声，猛地朝旁边躲开，带着哭腔大喊：“爸，别打我，钱我真的没拿，我错了，我不该惹你们生气。”
我一边喊，一边像如云般扯乱自己的头发，把胳膊上的淤青露出来，直接朝着门口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