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妞儿可真够味儿......”
淫邪的笑声混着劣质烟草味,在逼仄的地下室里回荡。
杨桃桃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被斑驳的灰墙填满。
角落里,青岛啤酒的空瓶与“大前门”烟盒堆叠成一座腐烂的小山。
老式黑胶唱片机沙沙转动,邓丽君甜腻的《夜来香》本该令人心醉,此刻却在这污浊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值班室里睡觉啊!
怎么一睁眼跑到这鬼地方了?
难道被人绑架了?
“哟,醒了?”
浓重的口臭扑来,杨桃桃猛地偏头。
三张油腻的脸几乎贴到她脸上。
为首的男人咧开嘴,眼睛死死盯着她裸露的裙摆下面。
那眼神贪婪得像是饿了三天的野狗终于嗅到了肉腥味。
杨桃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墙上的挂历:1979年。
妈呀,她穿越了!
穿进了昨晚熬夜看的那本《七零年代,大佬的铁血征程》的男频小说里!
原主是男主陆沉的前妻,一个不起眼的配角,因为和她同名同姓,所以杨桃桃记忆犹新。
原著里,原主杨桃桃是个爹不疼、娘早逝的小可怜。
继母何秋月为了榨干她的价值,原本打算把她嫁给村里那个四十多岁、刚死了三任老婆的老鳏夫。
谁知,部队的陆沉同志回乡探亲,家里怕他任务危险耽误终身,急着给他张罗媳妇。
虽然陆沉本人对此并不热衷,但终究拗不过父母的坚持。
就这样,陆家咬牙凑了500元彩礼,又托关系弄了张自行车票,这才说动了何秋月。
谁知新婚当晚,盖头都没来得及掀,陆沉就接到紧急电报连夜归队了。
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年。
按理说,这对刚进门的媳妇来说是一种羞辱。
可原主非但不难过,反而乐得直拍大腿。
因为她不喜欢陆沉,冷冰冰的没有个笑脸。
她喜欢肖满仓那样的。
肖满仓是村里的高中生,读过书还戴眼镜,平日里总爱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用钢笔在印着红梅的信笺上抄徐志摩的诗......
村里的姑娘都想嫁给他!
所以当原主得知陆沉要回来时,竟然和肖满仓偷偷跑到这地下酒吧准备私奔?
结果被下药卖到了山区被各种没老婆的汉子轮......
真是顶级爱恋脑!
杨桃桃咬牙低咒,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里还残留着劣质酒精的灼烧感。
更糟的是,她的四肢发软,眼前景象不断扭曲——
“妹妹,抖什么呀?”
黄毛黏腻的声音贴上来,汗津津的手掌已经搭上她肩膀,“哥哥们看你一个人喝闷酒多心疼......”
“强哥你瞧!”
旁边混混突然扯开她衣领,“这妞虽然皮肤差点,但身材好啊!腰是腰,胸是胸的!”
“听说她男人两年没回家了,身子寂寞着呢,早忘记男人是什么味道了,要不然也不会急着跟男人私奔。”
“哈哈......就等着你给她开开荤,快活快活......”
几人说笑着伸手就要碰她,谁知杨桃桃一改刚刚的胆小,突然抄起桌上的空酒瓶。
“砰!”
玻璃碎片四溅。
“再过来试试?!”她横眉竖眼,殊不知说出的话却软绵绵。
奶凶奶凶的!
黄毛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猖狂:“哟,还是个小辣椒?”
他扭头对身后的小弟们挤眉弄眼,“哥几个就喜欢烈的!”
杨桃桃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破碎的酒瓶越来越重,视线开始发黑......
完了。
难道刚穿越就要交代在这里?
突然,她看见角落里摆着一瓶还没拆封的洋酒,精致的玻璃瓶身上贴着全英文标签。
应该挺贵的。
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抡起手里的啤酒瓶,朝那瓶洋酒狠狠砸去!
“砰——!!”
玻璃炸裂,琥珀色的酒液如鲜血般喷溅而出,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几个小混混立马变了脸色:“操!那是龙哥的珍藏!”
趁着混乱,杨桃桃用尽全力撞开厚重的木门跑了出去。
潮湿的夜风扑面而来,她像条脱水的鱼般大口喘息。
“臭婊子!站住!”
身后传来杂乱的叫骂声和脚步声,在狭窄的巷弄里格外刺耳。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冲。
地下酒吧的后巷错综复杂,像一张被黑暗编织的蛛网,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
她左摇右拐,肺部灼烧般疼痛,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一扇斑驳的木门。
老天爷,有门就有窗啊!
没有犹豫,她咬紧牙关,用肩膀狠狠撞向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砰!”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浓重的烟草味和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被束缚在木椅上。
听到动静,男人缓缓抬头,额前散落的黑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几缕不驯的发丝垂落在凌厉的剑眉上方。
那高耸的眉骨在眼窝处投下深邃阴影,更衬得那双狭长的眼眸如暗夜中的猎豹般危险而摄人心魄。
家人们,谁懂啊?
被下了药的她看见这样一个大帅哥。
杨桃桃承认她的药效更强烈了。
她情不自禁地向前靠近。
男人的嘴巴被破布堵着,被汗水浸透的白衬衫紧贴在男人身上,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臂上那枚军章,在昏暗中依然泛着寒光,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杨桃桃反手将门重重关上,背抵着门板急促喘息,胸口剧烈起伏。
狭小的空间里,即使被束缚着,男人周身散发的压迫感仍令人窒息,像一头随时可能挣断锁链的猛兽。
陆沉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划过闯入者。
当他看清杨桃桃的面容时,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震惊,随即化作更深的审视。
怎么是她?
他微微偏头,用眼神示意她解开绳索。
然而下一秒——
杨桃桃直接跨坐在了他紧绷的大腿上。
“嘘——”
她将食指抵在男人鼻尖,感受到男人冰凉的呼吸,“外面有人追我。”
陆沉眯起眼睛,借着摇曳的灯光仔细打量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