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再次陷入死寂氛围。
我双手紧握着母亲逐渐失温的手,想让温度留下来,可这只是一厢情愿;背后亲戚的话,并未避开我,我一个八岁的孩童,只能安静地等着审判。
毕竟,为我遮风避雨的伞已经撑不起来了,我即将迎接风雨。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和呼吸声,急切地推开门来,那是一位身形瘦弱的女性,眉宇之中和母亲有些相似,我想那该是我那远在另一个市的小姨,芳静。
2
“咚咚咚!”
“请进!”
“陈总,这里有你的一个快递,我给陈总你带上来了。”
“快递?我最近没下单到公司的快递呀,茜玲,会不会你看错了?”
“没看错陈总,我特意核对过收件人的,寄件人黄琪军,从北方寄来的。”
说完之后,茜玲在我的示意下,把快递放在我办公桌上,一个礼盒大小的快递。
我来不及细想表哥一声不吭就寄来的物品是什么,因为再过十分钟,还有一个会议等我主持。
会议结束后,我喝了口水,有些疲惫地倚靠在座椅上,闭眼小憩了一会儿。
我重新恢复往日在他人面前的神色,那一副永远精力充沛的样子。
母亲说过:“白杨,不要怕,你就是我的白杨树。”
所以我八岁之后便知道,我只能向上,一如白杨树。
自从我上了大学就很少回家了,平常假期用来勤工俭学;工作以后,我就基本不回去了,也就节日和家里通一个电话。
表哥黄齐军长相很是符合北方人的固有印象,国字脸,个头高大,不善言语,为人实在,日常生活也是一个闷木头,问他十句,他最多吐出一句,平常也只会沉默地“嗯、嗯”回应。
但这并不说明我和表哥关系不好,表哥是把我当作亲妹妹来对待的,这能从他日常的行为之中看得出。
我拿起表哥邮寄来的快递,迎着明亮的灯光拆开了,一个粉色的礼盒,我轻笑了下,没想到表哥谈恋爱之后,还学会了这一套,只不过审美还有待提升一下。
打开礼盒,里面只有三样物品,一封信,一个钢笔礼盒,还有一本泛黄破旧的日记本。
我皱了皱眉,决定先看表哥写的信,想看看表哥这闷葫芦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信的字数寥寥几十个字,不多但比平常已经多了很多。
“白杨,我挑了一支钢笔,希望你以后用得到。”
似乎为了不这么突兀,表哥又多加了一句。
“我在店里试用过同款,手感很不错。”
我挑眉笑了笑,不再思索,继续看下去。
“另一本是,日记本,最近搬家,我回去了一趟,偶然发现的,你,你抽空时间看下吧……”
墨水到这里应该停顿了很久,因为这一段的结尾,纸张已经浸透了。
“白杨,今年过年回家看看吧,好久没见你了。”
表哥的书信到这里便已经看完了。
我先打开笔盒,钢笔很是修长,我拿起仔细查看,一排鎏金色的英文印在笔身。
“Chenbaiyang”
印的是我的名字,能看出挑选人的用心。
我小心地把钢笔收起,随后看向那本泛黄破旧的日记本,上面有明显的油污印,想必主人是一位常年与家务打交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