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不知道“云顶棋局”是什么，也不知道要赢的人是谁。
但我知道，我没有选择。
“我……为什么是我？”
我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那么多会下棋的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这个门外汉。
陈先生看着我，沉默了许久。
“因为，你和他很像。”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一丝细微的波澜。
“我的儿子，陈诺。”
我这才明白。
我不是陈诺。
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和他儿子同名的影子。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被围棋填满。
陈先生为我请来了国内最顶尖的棋手当老师。
我的时间被切割成无数个小块，记谱、打谱、对弈、复盘。
起初，老师们对我这个“笨学生”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毕竟，我十六岁才开始接触围棋，早已错过了最佳的启蒙年龄。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我记棋谱的速度快得惊人。
一本厚厚的古谱，别人可能需要一周甚至一个月才能背下来，我只需要看两遍。
那些复杂的定式和变化，在我脑中就像一张张清晰的照片，随时可以调取。
我的大脑，仿佛一台天生为记忆而生的机器。
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
只是不敢用。
小时候，哥哥林宇背一首唐诗要一个小时，我听两遍就会了。
我得意地背给妈妈听，换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准抢哥哥风头！”
她死死掐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笨蛋就该有笨蛋的样子！”
从那天起，我学会了伪装。
我刻意考砸，刻意反应迟钝，只为换她一个不那么厌恶的眼神。
我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真正的笨蛋，一装，就是十年。
老师们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狂喜。
他们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才。
我只知道，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我拼了命地学，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棋盘上的黑白世界，成了我唯一的避难所。
在这里，没有父母的嫌恶，没有哥哥的嘲讽。
只有胜负，和不断变强的自己。
陈先生偶尔会来看我下棋。
他总是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我能感觉到，他看的不是我，而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4
学习并非一帆风顺。
在第二个月底，我遇到了瓶颈。
无论和谁对弈，我都是输。
我的思路像是被堵死了，每一步都错漏百出。
一次复盘时，负责教我的李老师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将棋子重重地摔在棋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烂泥扶不上墙！”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和那个抛弃你的家庭一样没用！”
我呆呆地看着桌上的棋盘。
突然一下子想起我被抛弃的那个夜晚。
爸爸厌恶的拳打脚踢，妈妈的冷漠，以及哥哥幸灾乐祸的脸……
我没有哭。
我只是红着眼，沉默地把自己关在棋室里。
这三天三夜，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脑子里只有棋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