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启动,那个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在视野中越来越小。
我手里那张及格的成绩单,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被车轮碾过。
2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先生坐在我对面,手里把玩着一串深色的佛珠。
他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打量我。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
我身上还很痛,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茫然。
我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是去某个黑工厂做苦力,也可能是被卖掉器官。
我在教科书和新闻里看到过所有最坏的可能。
车子最终在一栋半山别墅前停下。
别墅很大,灯火通明,在夜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我被保镖从车里拽出来,踉踉跄跄地跟在陈先生身后。
走进大门,一个穿着管家服饰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恭敬地躬身:“先生,您回来了。”
“给他处理一下伤口,洗干净,换身衣服。”
陈先生淡漠地吩咐。
“是。”
管家应声,随即看向我,眼中没有同情,只有职业化的平静。
我被带到一个陌生的房间,有专门的家庭医生为我处理了身上的伤。
那些青紫的伤痕在药膏的涂抹下,传来一阵阵刺痛。
医生动作很轻,但我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忍着点,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医生公式化地说道。
处理完伤口,管家递给我一套干净的睡衣。
“洗个澡,然后去书房见先生。”
浴室里的热水冲刷着身体,也冲不掉那种被抛弃的冰冷感觉。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自己,鼻青脸肿,眼神空洞。
这就是林墨。
一个被父母以二百五十万卖掉的,没用的儿子。
换好衣服,我跟着管家来到二楼的书房。
陈先生正坐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翻看着一份文件。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拘谨地坐下,双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
“你叫林墨?”他问。
“是。”
“从今天起,你不叫林墨了。”
我愣住了。
“你的新名字,叫陈诺。”
陈诺。
我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心里一片茫然。
“你的家人,卖掉的只是林墨。而你,陈诺,是我陈家的孩子。”
他顿了顿,抬起眼,目光锐利如鹰。
“当然,不是白白让你当这个陈家少爷的。”
“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3
陈先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推到我面前。
盒子里,是一副精致的围棋。
棋子是玉石打磨的,黑子温润,白子通透。
“会下棋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
在家里,所有最好的资源都给了哥哥林宇。
他学钢琴,学奥数,也学围棋,师从名家。
而我,连碰一下那副昂贵的棋盘都会被妈妈打手。
“没关系,我会找最好的老师教你。”
陈先生的语气依旧平淡。
“你的任务,就是在半年后的‘云顶棋局’上,赢一个人。”
“赢了,你父亲那剩下的二百五十万赌债一笔勾销。你,也真正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