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只要我们母子俩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可我错了。
这些所谓的亲人,就像一群嗜血的苍蝇,总是不遗余力地来提醒你,你过得有多么不堪。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
我站起身,走到江凡身边,轻轻按住他写字的手。
“小凡,累了吧,休息一下。”
江凡这才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直视着林红,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客厅。
“我儿子不需要用才艺来证明自己。”
“因为他本身,就是我最大的骄傲。”
说完,我拉着江凡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给我安排的次卧。
身后,是林红气急败坏的叫骂和亲戚们尴尬的劝解。
我通通不想听。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我看着江凡,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对不起,儿子,是妈妈没用。”
江凡却摇了摇头,他伸出有些冰凉的手,笨拙地帮我擦掉眼泪。
“妈,不关你的事。”
他顿了顿,漆黑的眸子看着我,认真地说。
“你不用跟他们吵,没有意义。”
02
晚饭的气氛诡异到极点。
一大家子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却没什么人说话。
林红黑着一张脸,给她儿子王涛夹菜的动作都带着狠劲,盘子被她敲得叮当响。
外公坐在主位上,脸色也不太好看,时不时喝一口闷酒。
饭吃到一半,外公忽然“咦”了一声,伸手在自己中山装的口袋里摸索起来。
“我那块玉佩呢?”
他浑身上下都摸遍了,最后站起来,脸色变得焦急。
“刚才还在口袋里的,怎么不见了?”
那块玉佩是外婆的嫁妆,跟了外公几十年,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一时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开始帮忙在客厅里里外外地找。
我和江凡也放下碗筷,加入了寻找的行列。
就在这时,林红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会不会是某些人手脚不干净啊?”
她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直直地射向我和江凡。
“毕竟有些人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看见好东西,难免会动歪心思。”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无数道怀疑的、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们母子身上。
我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浑身冰冷。
“林红,你什么意思!”我死死地盯着她,声音都在发抖。
“我什么意思?”她抱着胳膊,冷笑一声,“谁不知道你离婚后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有多难,房租水电,孩子的学费,哪样不要钱?外公那块玉佩,可是老坑玻璃种,值不少钱呢。”
大姨皱着眉,走过来说:“林薇,你别激动,你姐也是着急。要不……就让大家看看,也好自证清白。”
舅舅也在一旁帮腔:“是啊,都是一家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自证清白?”我气得笑出声来,“凭什么?就凭我们穷,就凭我们是单亲家庭,所以我们就是贼吗?”
我的质问像石头投入死水,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他们只是用那种沉默的、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我。
在他们眼里,贫穷就是原罪。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冷得像一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