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共享血包”的身份像一道烙印,让她成了校园里公开的消耗品。体育课上不小心擦伤手指的篮球队员,会大大咧咧地跑来要求“补充点血小板”;为了逃课或博取同情故意弄伤自己的富家女,会指定要“最新鲜的那一批”;甚至有人仅仅是为了满足病态的好奇心或是跟风,也会找个借口来划上一刀。

周宇和他的亲信们制定了一套“规范”的流程,确保每次取血都在所谓的“医疗监督”下进行,记录在案,仿佛这样就能赋予暴行合法的外衣。他们用精致的玻璃器皿盛装她的血液,贴上标签,注明日期和取血人,像管理某种稀缺物资。林薇的抵抗是微弱无力的,她的哭喊被隔音良好的墙壁吸收,她的挣扎只会招来更粗暴的压制和嘲笑。

“别忘了协议,林薇同学。”周宇偶尔会亲自来“视察”,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温和面具,“你是在为学校的集体安全做贡献,这是荣誉。”

荣誉?林薇躺在病床上,看着手臂上新旧交错的伤痕,只觉得彻骨的寒冷。她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沾染了她血液的纱布被随意丢弃,但几天后,旁边一盆濒死的兰花却意外地抽出了新绿。一个看守她的学生助理,手指上有一道陈年的疤痕,在不小心接触了她的血液后,那疤痕似乎变淡了一些。这些细微的变化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却像微弱的火花,在她死寂的内心闪烁。她体内流淌的,似乎不仅仅是普通的血液。但这发现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恐惧——如果被他们知道……

她开始刻意隐藏这种异常,在被迫“贡献”时,努力让血液看起来毫无特别。但秘密像石头一样压在她心上。

学生会的核心成员中,副会长李娜对林薇表现出一种特别的关注,或者说,是怀疑。李娜是个身材高挑、容貌美艳但眼神锐利的女生,家里是医疗财团背景,对生物医学颇有了解。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只满足于表面的伤害,而是更细致地观察林薇的身体反应和血液样本。

“她的凝血速度好像比正常人快。”有一次,李娜拿着刚采集的血液样本,对周宇说,“而且,颜色和粘稠度也有点不一样。主席,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宇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可能是营养不良吧。穷人家孩子,都这样。只要血型通用,没传染病就行了,别想太多。”

李娜没有再坚持,但看向林薇病房方向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和算计。

短暂的平静在一个午后被彻底打破。校长唯一的女儿,初中部的苏晴,突然在音乐课上晕倒,被紧急送往市中心的医院。诊断结果如同晴天霹雳: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复发,病情凶险,急需大量输血和血小板维持,等待匹配的骨髓移植。然而,苏晴是罕见的Rh阴性血型,血库库存告急。

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校园,恐慌在特权阶层中蔓延。苏校长一夜白头,学校的正常秩序几乎瘫痪。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寻找匹配血源上。

就在苏晴病情持续恶化,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的那个下午,李娜拿着一份皱巴巴的档案复印件,冲进了学生会办公室,脸上带着发现重大秘密的兴奋潮红。

“主席!你看这个!林薇的原始档案!她也是Rh阴性血!而且是罕见的亚型!”李娜的声音因激动而尖利,“还有,我偷偷对比过她入学时的体检报告和最近的血液分析,她的白细胞计数和免疫球蛋白水平异常活跃,这根本不合理!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