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珞打理内院三年,从未出过差错。”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你若安分守己,侯府自然不会亏待你。”
这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心口发麻。原来他早就知道方珞的所作所为,甚至...是默许的。
“妾身明白了。”我垂下眼帘,“往后定当以方姑娘为榜样。”
萧曜似乎没料到我会这般顺从,眉头微蹙。他转身离去时,我瞥见廊柱后方珞一闪而过的衣角。
当夜,我借口要找书,独自去了左院书房。这处院落久无人居,书架落满灰尘。
我将玉佩塞进《礼记》的书匣夹层,指尖触到一处凹凸。借着月光细看,竟是刻着“御赐”二字的暗纹。
窗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吹灭烛火,听见两个小丫鬟的对话:
“...方姑娘吩咐的,明日务必把书房彻底清扫一遍。”
“这么急?听说这书房原是老太爷用的...”
脚步声渐远。我抚着书匣上的刻纹,忽然想起寿宴上那位老宾客的话。
这玉佩,果然不简单。
04
我立在书房的阴影里,指尖还停留在书匣的刻纹上。
窗外月色清冷,将那两个小丫鬟的话一字不落地送进我耳中。
"方姑娘特意交代,连书匣夹层都要仔细翻查。"
"这般着急,莫不是丢了什么要紧物事?"
脚步声渐远,我缓缓抽出那本《礼记》,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这书房原是老侯爷所用,如今荒废多年,为何方珞突然要派人来搜查?
第二日清晨,我照例去给老夫人请安。
回廊下遇见方珞,她鬓间一支崭新的银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姐姐安好。"她屈膝行礼,眼尾却带着几分得意,"昨日世子爷赏的钗子,说是宫里头的新样式。"
我淡淡颔首,目光掠过她发间的银钗。这般精致的宫造首饰,不似寻常赏赐。
正要转身,却见一个老仆端着茶盘经过,看见我时明显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在我腰间停留片刻,那里空无一物——自那夜后,我便将玉佩藏在了贴身之处。
"李伯。"我唤住他,"可是有什么事?"
老仆慌忙垂首:"老奴...老奴只是觉得少夫人今日气色甚好。"
他匆匆离去时,我分明看见他袖口露出一角暗纹,与那书匣上的刻纹如出一辙。
午后,我在花园偶遇萧曜。
他站在一株枯梅前,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
"再过半月便是万寿节。"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朝中近来不太平,你近日少出门。"
我捻着帕子:"世子爷是在担心什么?"
他转身看我,目光锐利如刀:"做好你的本分,不该问的别问。"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跑来,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萧曜脸色微变,快步离去前又回头瞥我一眼:"记住我的话。"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外。
万寿节...朝局动荡...还有方珞那支来历不明的银钗。
这一切,是否都与那枚玉佩有关?
晚膳时分,我故意绕到左院书房附近。
果然看见两个婆子抬着箱笼进出,李伯站在廊下指挥,神色凝重。
"仔细些!方姑娘说了,连一张纸片都不能落下。"
我隐在树影后,听见李伯低声嘟囔:"...御赐之物岂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