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舟的房间内，冰凉的刀锋贴着皮肤，柳莺的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上残留的血腥气。
"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李行舟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实回答，不然..."刀锋微微用力，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你在影楼什么地位？"
柳莺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我...我只是个普通杀手..."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这次任务...是没人愿意接，才落到我头上..."
李行舟挑了挑眉，刀锋稍稍移开："看来我被人小看了啊。"他转身踱了几步，突然回头，"谁雇的你们？"
"黑...黑云寨..."柳莺小声回答。
"果然是他们。"李行舟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说我是先天武者？"
柳莺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什么叫我说你是一流武者..."
"回答问题。"李行舟的刀又抵了上来。
"你刚才不是内力外放了吗？..."柳莺像背书一样快速说道，语速越来越快，"那不就是达到先天武者之境了吗..."
李行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是什么级别？"
"我...我是三流武者啊..."柳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
"原来差这么多啊。"李行舟若有所思地收起刀，突然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把你知道的武者等级和特点给我讲一遍。"
柳莺瞪大眼睛："什么？你一个先天武者，竟然不知道武者等级？那你是怎么修炼的？"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赶紧捂住嘴巴。
李行舟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茶杯在桌上重重一顿："回答问题，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接下来的一个个多时辰里，柳莺战战兢兢地给李行舟讲解武者等级。说到兴起，她的声音竟然渐渐变得流畅，甚至还带着几分教书先生般的抑扬顿挫。
三流武者可拳脚可碎砖裂木，力量是常人的3-5倍，但无法持久作战。战斗主要依赖外功招式，比如基础刀剑、拳脚，最强的三流武者全力一拳，大概能将碗口粗的木桩打断，但连出十拳后便双臂发麻，气喘如牛。
二流武者可开碑裂石，力量是常人的10倍，奔跑速度接近奔马。体内有内力初步成形，以内力附着于兵器，可使兵器剑刃泛寒光，增强杀伤力，初步掌握轻功，翻越丈高围墙不在话下。最强的二流剑客纵身一跃，剑锋划过青石，可使石面顿时裂开半寸深的剑痕，而他落地时仅微微喘息。
一流武者则是全力一击可破铁甲，力量堪比猛虎，短途冲刺快如箭矢。内力可外放数尺，轻功可踏水而行，但无法持久，招式蕴含意境，如剑招可带风雷之声，一流高手反手一掌，三丈外的烛火应声而灭，掌心隐隐有白气缭绕，显是内力已臻化境。
先天武者则力量超越已经凡人极限，可徒手折断精钢兵器，奔跑如烈马疾驰。内力充满丹田，外放可短暂护体，硬接普通刀剑，轻功踏雪无痕，招式蕴含自然之势，先天武者立于暴雨之中，周身三尺竟无一滴雨水沾身，仿佛有无形气墙将雨幕隔开。
柳莺口如悬河的讲个一个多时辰，李行舟陡然收到这么多信息，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爆响。
"你不是适合当杀手。"李行舟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你适合当老师。"
柳莺愣住了："真...真的吗？"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两颗被点亮的星星。
"可以吗？"李行舟反问道，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柳莺咬了咬下唇，突然像是下定决心般："可以啊！反正杀不了你，回去我也是死..."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还不如不回去...有先天高手罩着，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那就是真的。"李行舟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墙上投下长长的阴影。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夜风夹杂着草木清香涌入房间。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柳莺看着李行舟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可怕的先天武者，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明天开始，"李行舟头也不回地说，"我罩着你，你就负责教我这些江湖常识。"
柳莺偷偷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是，老大！"
"叫寨主。"李行舟纠正道，但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冰冷。
晨曦微露，赤山山巅上浮动着乳白色的薄雾。李行舟站在山寨演武场，将一卷竹简递给秦风。竹简上墨迹未干，隐约可见"赤山寨训练大纲"几个遒劲的字迹。
"按这个操练。"李行舟的声音比山风还冷。秦风双手接过，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竹简边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寨主今日格外严肃，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
交代完毕，李行舟转身走向深山。他的黑色劲装渐渐被晨雾吞没，唯有腰间那柄血狱刀偶尔反射出妖异的红光。
......
山涧深处，李行舟找到一处天然石洞。洞壁上垂挂着晶莹的钟乳石，地上积着厚厚的枯叶。
"就这里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山谷中荡出回音。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山林间不断响起箭矢破空声和野兽哀嚎。当李行舟回到石洞时，肩上扛着三头野鹿，腰间还挂着五六只野兔。这些猎物都还活着，只是被绑住了手脚。
"血包..."李行舟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这个称呼是他昨夜想到的——这些提供气血的猎物可不就是移动的血包么？
他将猎物整齐码放在石壁旁，深吸一口气，开始测试。
"先试力量。"
李行舟走到一棵碗口粗的松树前，右拳蓄力。没有调动血煞，纯粹靠肉身力量击出——
"咔嚓！"
树干应声而断，断口处木茬狰狞。李行舟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拳头，眼中闪过思索之色："三流武者水平。"
接着是速度测试。他在林间穿梭，身影如鬼魅，惊起一群山雀。最后纵身一跃，竟轻松跳上一丈多高的岩壁。
"确实超过三流..."李行舟站在岩壁上俯瞰，山风掀起他的衣袂。这一刻，他忽然想起柳莺说起武者等级时亮晶晶的眼睛。
"该试试血煞了，看看他与内力的区别。"
他跃下岩壁，抽出腰间普通钢刀。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血狱刀的妖异截然不同。
"二流武者的内力外放..."
李行舟闭目凝神，感受丹田内那团粘稠的血煞。随着心念一动，一缕血丝般的能量顺着手臂蔓延，渐渐包裹住钢刀。刀身上泛起淡淡的血雾，像是蒙了一层血色薄纱。
"喝！"
刀光闪过，面前青石上顿时裂开一寸深的刀痕。断面光滑如镜，竟隐隐泛着血光。
"这就是二流武者的实力？这血煞的效果相比柳莺形容的内力威力还要强上一点"，李行舟抚摸着刀痕，心跳微微加速。——施展这招消耗的血煞，差不多丹田储存的百分之一。
"那么...一流呢？"
他转向那块特意搬来的铁锭。这次全力催动血煞，刀身上的血雾骤然浓烈，甚至发出轻微的嗡鸣。三尺外，李行舟猛然劈下——
"唰！"
一道血色刀气破空而出，铁锭应声分为两半。切面赤红发亮，像是被高温熔断。
李行舟呆立当场。刀气...这是柳莺口中一流高手的标志，内力外放，而更可怕的是，这一刀消耗的血煞，已经达到总量的三成。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丹田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经脉。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所有颜色都褪去，只剩下刺目的血红。喉咙干得像是着了火，对鲜血的渴望如潮水般淹没理智。
"血...血！"
李行舟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右手凌空一抓。洞内的血狱刀剧烈震颤，突然化作一道血虹飞入他手中。
接下来的场景宛如噩梦。
那些准备好的"血包"在血狱刀下迅速干瘪，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李行舟跪在血泊中，贪婪地汲取着每一滴鲜血。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脸上青筋暴起，如同恶鬼。
当最后一头野鹿变成干尸，疯狂终于渐渐退去。理智回笼的瞬间，李行舟浑身颤抖着跌坐在地。
"我刚才...差点..."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是在寨中，如果面前是人而不是野兽...
山风吹散洞内的血腥味，却吹不散李行舟心头的阴霾。他颓然坐在青石上，血狱刀无力地滑落在地。阳光透过洞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三刀..."李行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一流水平的三刀就会失控..."
更可怕的是，随着不断测试，他发现丹田储存血煞的上限很快达到饱和。再多吸收，经脉就会胀痛欲裂。
"要么疯...要么死..."
李行舟苦笑着望向洞外。暮色已至，赤红的晚霞如血般铺满天际，："不知道真正的内力能不能制衡一下这血煞之力..."
......
暮色四合，赤山寨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李行舟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忠义堂，黑色劲装上还沾着山间的露水，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血狱刀在他腰间微微颤动，仿佛感应到主人起伏的心绪。
堂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荀文远正在案前研墨，见李行舟进来，手中墨锭微微一滞，在砚台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墨点。徐牧云抱臂而立，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刀鞘，发出沉闷的"嗒嗒"声。秦家三兄弟如铁塔般矗立在角落，脸上刀疤在烛光下更显狰狞。
"都到齐了？"李行舟的声音比山风还冷。他径直走向主座，衣袖带起的气流让最近的一盏油灯剧烈晃动。
柳莺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捧着一碗热茶。她今日换了一身素色衣裙，发髻松松挽着，看起来不像杀手倒像个侍女。但当她将茶碗放在李行舟面前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闻到了寨主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明日交易，都说说看法。"李行舟没碰那碗茶，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的节奏与徐牧云出奇地一致。
荀文远轻摇羽扇，眉头紧锁："寨主，周云此人阴险狡诈。虽说是亲弟弟，但..."羽扇突然停住，"黑云寨去年就吞并了亲家青峰寨。"
徐牧云猛地一拳砸在柱子上，震落几缕灰尘："他敢耍花样，我第一个砍了他！"。
李行舟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柳莺身上："你对黑云寨了解多少？"
柳莺咬了咬下唇。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格外稚嫩："周云...比周厉强得多。"她声音越来越小，"据说是二流武者..."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寨主身边的侍女，众人也并未多问，堂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李行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起身走到沙盘前，赤山地形在烛光下清晰可见。
"东山口地形险要。"他手指划过沙盘上一处峡谷，"两侧崖壁高十余丈，就在此设伏..."
荀文远羽扇一顿："寨主的意思是..."
"我们都是新兵，战斗力肯定不如黑云寨的土匪。"李行舟突然点名，"秦风你带三队所有能射箭的箭手，寅时出发，埋伏在这个位置，同时准备好巨石，以备不时之需。"一枚黑旗插在沙盘隐蔽处，"记住，要等他们的埋伏的全部暴露再现身。"
秦风抱拳领命，眼中凶光毕露。
"徐牧云。"李行舟又指向另一处，"你带二十精锐，随我进谷。"
荀文远若有所思地摇着羽扇："那周厉..."
"我亲自会会他。"李行舟冷笑。
窗外忽然滚过一道闷雷，初夏的第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烛火剧烈摇晃，将李行舟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竟比本人还要高大狰狞几分。
自打穿越以来，一直为了生存，苦苦挣扎，四处奔波，又因为这诡异的血狱刀，成了个异界吸血鬼。
黎明时分，东山口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嶙峋的怪石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潜伏的猛兽。李行舟站在谷口，血狱刀斜插在身旁的岩石缝隙中，刀柄上缠绕的布条在湿冷的空气中微微颤动。
"来了。"徐牧云低声道，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刀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