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暮色四合时,三百降卒集结在演武场。他们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腰间兵刃也是五花八门。有人眼神闪烁,有人面露凶光,更多人则是惴惴不安地偷瞄着高台上的黑影。

李行舟负手而立,夜风掀起他黑色大氅的衣角。没有战前动员,没有豪言壮语,他只是缓缓抽出缠绕布条的血狱刀。

"噌——"

妖异的刀光在暮色中划出一道血线,三百双眼睛同时收缩。

"今夜之后,"李行舟的声音比刀锋还冷,"要么用敌人的血洗清罪孽,要么..."刀尖扫过众人,"用你们的血赎罪,随我杀敌,或者被我杀死,你们自己选择”。

场中落针可闻,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交织。突然,一个满脸刀疤的降卒单膝跪地:"愿随寨主赴死!"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终三百人齐刷刷跪成一片,兵器顿地的闷响震得树梢夜枭惊飞。

......

子夜,鹰愁涧。

溶洞内灯火通明,酒肉香气混合着女子的哭喊声在岩壁间回荡。五大匪首高坐在兽皮铺就的石椅上,脚下跪着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正在侍奉。

"那李行舟算什么东西!"独眼龙赵天霸一脚踹翻面前的酒案,"也配让老子投降?"他粗鲁地拽过身旁瑟瑟发抖的少女,油腻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

"就是!"刀疤脸钱三附和道,"咱们五百弟兄,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说着突然暴起,一刀砍掉旁边倒撒了酒的女子的耳朵,鲜血喷溅在石壁上,引来阵阵狂笑。

洞外悬崖上,李行舟如壁虎般贴在湿滑的岩壁上。他身后是三十名身手最好的降卒,每个人都用布条缠住了兵刃防止反光。

"记住,"李行舟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以杀赎罪。"

降卒中那个刀疤脸——曾经的青峰寨二当家郑屠——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这位处见面的赤山寨主,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凶神恶煞。

"行动。"

随着李行舟一声令下,三十道黑影顺着绳索滑向洞口。守门的匪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抹了脖子。郑屠的手法干净利落,一看就是老手。

洞内的狂欢仍在继续。李行舟如幽灵般出现在洞顶钟乳石间,血狱刀在阴影中泛着微光。他冷眼看着下面的人间地狱——一个匪徒正用烧红的烙铁逼近一个村民的脸,几个女子被按在酒桌上凌辱,更多的匪徒在哄笑、赌钱、斗殴...

"轰!"

血狱刀突然脱手而出,如血色流星般钉入赵天霸的独眼。这个作恶多端的匪首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刀上附着的血煞炸碎了半个脑袋。

"敌袭!"

混乱中,李行舟从天而降,一脚踏碎钱三的膝盖骨。他凌空接住飞回的血狱刀,刀光如血瀑倾泻,瞬间斩落三颗头颅。

"赤山寨主在此!降者不杀!"

郑屠的吼声在洞内炸响。三百降卒从各个洞口涌入,他们眼中燃烧着杀戮的狂热。

晨曦第一缕阳光照进赤山鹰愁涧溶洞时,血泊中只剩下跪地求饶的匪徒和相拥而泣的村民。李行舟站在尸山血海中,血狱刀贪婪地吮吸着地上的鲜血,刀身上的纹路越发鲜艳。

"清点伤亡。"李行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浓重的疲惫。他站在溶洞中央的血泊中,血狱刀垂在身侧,刀尖还在滴落粘稠的血珠。那些血珠落在地上,竟诡异地蠕动着,像活物般向刀身爬去。

郑屠单膝跪地,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血水滑落。他不敢抬头,只能盯着眼前那双沾满血迹的靴尖:"是。"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他的余光瞥见李行舟的衣摆——那件黑色劲装已经被鲜血浸透,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更可怕的是,那些血迹似乎正在被布料吸收,就像干渴的土地吮吸雨水。

"救出的百姓..."李行舟说到一半突然停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好安置。"

郑屠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正对上李行舟转过来的脸——那张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仍然有血珠滴下。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双眼睛,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在昏暗的溶洞里泛着妖异的光。

"属下...遵命。"郑屠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他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李行舟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恐惧,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你表现不错。"李行舟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却冷得像冰,"这些降卒,由你来负责。"

郑屠如蒙大赦,额头重重磕在血泊里:"属下万死不辞!"

"打扫战场,收缴物资,带回山寨。"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郑屠心上。他清楚地知道,这是考验——如果他敢私藏一枚铜钱,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谨遵寨主令!"郑屠的额头紧贴地面,鼻尖抵着冰冷的血水。他能闻到浓重的铁锈味,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腥甜气息,像是腐败的花朵。

李行舟转身走向洞口,脚步略显蹒跚。就在他即将踏出溶洞的瞬间,身体突然一晃,右手猛地撑住岩壁。血狱刀发出刺耳的嗡鸣,刀身上的血纹疯狂蠕动,仿佛在抗议主人的克制。

郑屠惊恐地看到,李行舟的右手臂上浮现出与刀身一模一样的纹路,那些纹路正顺着血管向肩膀蔓延。更可怕的是,在李行舟的丹田位置,隐约有一团血雾在旋转,形状竟与血狱刀一般无二!

"呵..."李行舟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复杂,"《血狱诀》...竟然又进境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体内翻腾的血煞。当他再次迈步时,步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稳健。只是背影比来时更加孤寂,回想那些土匪的所作所为,他确定,即使疯魔,但也不悔。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晨雾中,郑屠才敢站起身。他的膝盖已经跪得发麻,后背的衣衫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

"都愣着干什么!"他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赶紧清理战场!"这是对周围的降卒说的,更像是对自己内心贪念的警告。

他想起李行舟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那双血红的眼睛仿佛能看穿灵魂。那一刻,他所有的小心思都被冻结在萌芽状态。什么私藏财宝、暗中培植势力的念头,统统化作了恐惧的灰烬。

"郑...郑头儿?"一个降卒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这箱金银..."

"全部登记造册!"郑屠厉声打断,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尖利,"谁敢私藏一枚铜钱——"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洞口。

那里,初升的朝阳将血色的光芒洒进溶洞,照在满地尸骸上。郑屠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要么跟随那个魔鬼般的男人走向未知的深渊,要么...现在就死。

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的刀,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太厉害,根本握不住刀柄。最终,他颓然垂下手,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动作快点,午时前必须返回山寨。"

赤山寨忠义堂内,烛火摇曳。李行舟端坐在虎皮交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血狱刀的刀鞘。

"禀寨主!"郑屠大步走入堂内,这个曾经的青峰寨二当家一天之内就换了副模样——脸上的刀疤依旧狰狞,但眼中的戾气却消散了不少。他单膝跪地,抱拳时道:"此次剿匪共收缴粮食两千三百石,兵器五百余件,金银..."

李行舟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郑屠身后那摞厚厚的账册。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道冷峻的轮廓。自从那夜血洗鹰愁涧后,这个曾经的恶徒竟成了得力的干将之一。

"降卒情况如何?"李行舟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郑屠喉结滚动了一下:"共收编三百七十二人,其中..."他犹豫片刻,"有二十八人曾作恶多端,属下已...按寨规处置。"

堂内烛火突然摇曳了一下。柳莺捧着茶盘的手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洒出。她偷眼看向李行舟,发现寨主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杀伐果断的让人害怕。

"很好。"李行舟淡淡道,"带他们去校场,我稍后亲自训话。"

郑屠重重叩首,退到一旁。荀文远轻摇羽扇走上前,这位年轻的军师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青衫,连胡须都修剪得一丝不苟。

"寨主,"荀文远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禀报山寨现状。"他展开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数字:"现有战兵一千二百人,粮草..."

李行舟一边听着,一边从案几上拿起那本《长春决》。泛黄的纸页在指尖沙沙作响,墨迹有些褪色,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辨。这是他剿灭"抗赤盟"时,从那个独眼龙赵天霸的密室中搜出的。类似的功法还有三本,都被他仔细研读过。

"...

...现银两千三百两,足够支撑半年用度。"荀文远合上竹简,眼中闪着精光,"寨主,这是赤山寨立寨以来最..."

李行舟突然抬手打断了他。堂内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他缓缓起身,血狱刀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嗡鸣。

"重整部队。"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挺直了腰背,"训练后精选为一千人,整编为十队。"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层遮挡,堂内光线暗了几分。李行舟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

"扩建山寨。"他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赤山地形,"以原寨为内寨,在外围规划..."手指重重一点,"这里,建外寨驻军。"

"都去准备吧。"他最终只是摆了摆手。

翌日赤山寨的演武场上,晨雾还未散尽。李行舟负手而立,望着陆续聚集而来的众人。他的眼神锐利。

"都到齐了?"李行舟环视一周,声音低沉。

徐牧云握着一柄亮银枪,大咧咧地站在最前排。

"今日我们召开赤山寨第一届武学研讨会。"李行舟从怀中取出几本泛黄的册子,"对于武道修行以前一直是一知半解,今天就请荀文远先生和柳莺姑娘将为诸位讲解武道修行。"

荀文远轻摇羽扇,缓步上前。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衫,腰间玉带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位儒雅的谋士此刻神情肃穆,与平日的从容判若两人。

"武道修行,首重根基。"荀文远的声音突然在演武场上响起。他右手一抖,羽扇"唰"地合拢,在掌心敲出清脆的声响。" 三流武者苦练可成,一般要五到十年,但要从三流突破到二流......"他忽然抬脚轻踏地面,青石板竟如水面般荡开一圈波纹。

"咔嚓!"

石板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纹蔓延三尺。众人倒吸凉气,却见荀文远早已飘然退开,月白长衫纤尘不染。

"就需要真气了。"他点了点太阳穴,眼中精光乍现。

柳莺轻笑一声,腰间猩红丝绦无风自动。她足尖轻点,整个人如柳絮般飘起,在空中连踏七步。每步落下,都有一片落叶被劲气震碎成齑粉。

"二流武者,可以一敌十"她翩然落地时,发间银铃叮当作响,"奴家练了八年才摸到二流门槛呢。"

李行舟注意到徐牧云握枪的手骤然收紧,看来自己这个弟弟对这位新来的小姑娘,颇为在意啊。

"内力修炼有三种途径。"荀文远突然并指如剑,指尖竟泛起淡淡青芒。他凌空划了个圆,雾气顿时凝结成水珠簌簌落下。

"其一,呼吸吐纳。每天呼吸吐纳,再加上外功锻炼强健体魄,日久天长的累积,在丹田中凝聚成一丝真气,然后逐渐壮大",他手掌一翻,水珠聚成溪流在掌心流转,"每日两个时辰,十年可成。"水珠突然炸开,化作漫天细雨。

"其二,天材地宝。外功锻炼成熟后,体魄已经达到圆满,再以奇珍异宝,天精地华等宝物,将大量天地灵气极速灌注体内,强行吸收,通过刺激产生一丝真气,但百年灵药极其罕见,难以寻觅。"

场中一片哗然。徐牧云忍不住喊道:"那第三种呢?"

荀文远笑而不答,"第三种。"李行舟说道,"叫贵人相助,先天高手强行传功灌体,这种方式对先天高手损伤极大,因此很少见。"

接下来两个时辰,荀文远详细讲解了各境界差异。"至于二流武者突破到一流武者也是差不多的过程,至于从一流到先天武者,却需要真气充盈至临界,领悟"天人交感"之境,他还发现在先天武者以上还有宗师境,传说能够真气化罡,御空而行。"

荀文远测试了众人的实力后,也进行了划分,徐牧云已经到达三流武者境界,现在就是差一本合适的心法,李行舟从山贼处得来的《长春功》正合适,秦家三兄弟也是三流武者境界,只是因为时间长短,实力上有点区别,那本《苍牛劲》正好,至于最后一本《清心决》却被荀文远安排给了李行舟,让他好好修炼,可能会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