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的话像颗石子投进滚油，在林默心里炸开噼啪声响。他盯着对方被烟熏黄的食指，突然想起前世这个时节——镇东头的李寡妇就是在这时开了家水果店，玻璃柜台里码着红得发紫的葡萄，竹筐里卧着毛茸茸的猕猴桃，每天收摊时算盘珠子打得比鞭炮还响。那时候他蹲在对面卖蔫青菜，看人家数钱的手都在抖，只能把口水往肚里咽。
“堂哥，卖水果真的很赚钱吗？” 林默往前探了探身子，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睛里像落了把碎星子，亮得惊人。
“那当然！” 林建军得意地弹了弹烟灰，火星子落在青石板上倏地熄灭，“我在南方考察过，只要选个好位置，进货渠道没问题，保准能赚钱。不过我这次回来，手里的钱不够盘下最好的店面，正发愁呢。”
林默的心猛地窜到嗓子眼，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唾沫。菜筐底几片蔫黄的青菜叶子被他踩在脚边，沾着的泥点蹭上裤脚。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老茧里，突然抬头迎上林建军的眼睛："堂哥，我想搭伙干。"声音发紧却带着股冲劲，"我手里有三十五块积蓄，再找王强借点，盘店面的钱应该能凑齐。"
林建军惊讶地挑眉，烟卷差点从嘴角滑下来：“你？林默，卖水果可不是卖青菜，得压货、防损耗，需要不少本钱，而且风险也大。”
"我不怕风险。"林默往前凑了半步，鼻尖几乎要碰到林建军递来的烟卷。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扯得老长，他看见自己映在青石板上的轮廓——瘦得像根豆芽菜，却站得笔直，"堂哥，您指条道，我林默就算跪着爬着也能把这事儿做成。"眼里的光比日头还烈，把林建军看得愣了神。
林建军被他眼里的光烫了一下，掐灭烟头在鞋底碾了碾：“行，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我就帮你一把。镇上最热闹的那条街，有个水果店要转让，老板要价两百块——够普通人家攒大半年的，你要是能凑够钱，我就帮你联系珠江三角洲的进货渠道。”
两百块！林默倒抽口凉气，菜筐"哐当"砸在地上。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他盯着地上那堆皱巴巴的毛票和钢镚——三十五块二毛，连零头都不够。可他没工夫心疼被震掉的菜叶子，转身就往街尾跑，布鞋在石板路上踏出"噔噔噔"的响，惊飞了墙根下啄米的麻雀。
第三章 借钱盘店的勇气
林默的发小叫王强，家里是做小生意的，条件比林默好一些。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王强为人仗义，一直很照顾林默。
林默一口气跑到王强家，气喘吁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王强听完，皱着眉头说：“林默，你想好了？两百块可不是小数目，要是赔了，咱们俩都得傻眼。”
“强子，我肯定不会赔的。” 林默抓住他的手，语气急切，“你相信我，这是个好机会，错过就没了。我以后肯定能还上你的钱，还能让你跟着我一起赚钱！”
王强看着林默坚定的眼神，心里也动摇了。他知道林默不是个冲动的人，既然他这么有把握，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他也不忍心看着林默一辈子只卖青菜，过苦日子。
“行，我帮你！” 王强咬了咬牙，“我家里有一百块积蓄，我再跟我爸妈借点，应该能凑够一百六十块。不过林默，你可得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