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冷得像冰，直直地扎向我。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稳得吓人。
“把她，带下去。”
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我没有反抗。
身体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
我被他们拖着，穿过金碧辉煌的长廊。
墙上挂着楚家历代家主的画像，他们的眼睛好像都在冷漠地看着我。
地上的波斯地毯那么柔软，我却觉得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他们没有把我送去警局。
而是将我带到了老宅后面一栋废弃的小楼。
推开一扇沉重的铁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是地下室。
我被粗暴地推了进去。
“砰！”
铁门在我身后关上，落了锁。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
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我靠着冰凉的墙壁滑坐到地上，蜷缩起身体。
很冷。
冷得刺骨。
我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
一天，还是两天？
黑暗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我只是反复地想着那把匕首，想着乔鸢倒下的样子。
想着她最后说的那两个字。
铁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了。
一束光照了进来，有些刺眼。
接着，是一碗饭和一碗水被塞了进来。
然后小窗又被关上了。
整个过程，没有人说一句话。
又不知过了多久。
铁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走进来的是裴衍。
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神情憔悴，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
他在我面前蹲下。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酒气和悲伤的味道。
“她死了。”
他的声音很哑，听着像嗓子坏了。
“葬礼在昨天举行，江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他们都说，鸢鸢是江城最善良，最高贵的名媛。”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突然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骨头生疼。
“你知道她临死前跟我说了什么吗？”
他凑近我，酒气喷在我的脸上。
“她说，不要怪你。”
“她说，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她到死，都在为你说话。”
我的心揪成一团，疼得喘不过气。
“楚汐。”
他咬着牙，叫我的名字。
“你哪一点比得上她！”
“她用命换了你的命，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嘶吼。
“你为什么不去死？”
3
他的手松开了。
我跌坐在冰凉的石地上，下巴传来一阵钝痛。
裴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就跟看一只死虫子一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我脸上。
照片的边角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
照片上，乔鸢笑得温婉。
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一片蔷薇花丛中。
那是楚家后花园，我小时候最喜欢待的地方。
“看看她。”
裴衍的声音里没有了嘶吼，只剩下透着寒意的疲惫。
“记住这张脸，记住是你，毁了这一切。”
他转身走了。
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然后是落锁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