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有些不稳，看着跟喝醉了似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乔鸢身上。
那个服务生离我越来越近。
五米。
三米。
一米。
他突然抬起头。
眼神里空洞洞的，没什么感情。
他扔掉手里的托盘，从下面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猛地朝我刺了过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在我瞳孔中不断放大。
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闪到了我的面前。
是乔鸢。
她张开双臂，用她的身体，挡在了我的身前。
“噗嗤。”
那是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住了。
宴会厅里尖叫声四起。
人群乱作一团。
行凶的服务生被保安死死按在地上。
裴衍疯了一样冲过来，抱住缓缓倒下的乔鸢，嘴里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鸢鸢！鸢鸢！”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我的脸上。
是乔鸢的血。
她倒在我的怀里，身体越来越冷。
那件洁白的礼服，胸口处被染红了一大片，那红色刺眼得很。
她看着我，眼睛里的光彩正在一点点涣散。
她抓住了我的手，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的嘴唇翕动着，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快逃。”
2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红色。
乔鸢的血，温热，黏腻，顺着我的指缝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
她的身体在我怀里，一点点变凉。
尖叫声、哭喊声、脚步声乱成一团，从四面八方涌来，但我什么都听不清。
我的耳朵里，只剩下她最后那两个字。
快逃。
为什么要我逃？
我们不是敌人吗？
“楚汐！”
一声怒吼在我耳边炸开。
裴衍通红着双眼，一把将我推开。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轻手轻脚地抱起乔鸢，那动作，就好像怕把她碰碎了一样。
他低头看着乔鸢惨白的脸，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曾经对我说过无数情话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血丝和仇恨。
他指着我，手指抖得厉害。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如果不是你突然闯进来，如果不是你在这里大吵大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这个扫把星！灾星！”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经爱过的男人。
他抱着另一个女人，指责我害死了她。
而那个女人，刚刚用命救了我。
整个世界都变得荒唐起来。
保安将我围住，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鄙夷。
宾客们远远地看着，对我指指点点。
没有人为我说话。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搅乱了宴会的疯子，一个害死楚家千金的凶手。
一个穿着深色旗袍的女人穿过人群，走到了裴衍身边。
那是楚家的二夫人，柳素云。
也是乔鸢名义上的养母。
她没有看地上那摊刺目的血迹，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裴衍怀里奄奄一息的乔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