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不是真的想坑我。他只是……太累了。
我把东西放回原处,坐在床沿上发呆。那块石印被我揣在兜里,像一块捂不热的冰,时刻提醒着我的新身份。
夜幕降临,山村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我点了根蜡烛,烛光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映在斑驳的土墙上。
我又饿又累,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茫然。
我该怎么去获得一个信徒?
跑到村里大喊“我是山神,快来拜我”?他们不把我当疯子送去镇上精神病院才怪。
我躺在爷爷睡过的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股虚弱感越来越强,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我的精神。我能感觉到,维系我这个“山神”存在的某种能量,正在飞速流逝。
再这样下去,没等我找到信徒,自己就先“虚不受补”而亡了。
不行,必须得主动出击。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哞哞”的牛叫声吵醒。
我推开门,看见邻居张大爷正满脸焦急地站在我家院子外。张大爷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背有点驼,满脸皱纹,是村里为数不多还坚持种地的老人。
“庄小子,看见我家那头老黄牛没?”他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昨晚忘了拴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那可是我们家唯一的劳力啊!”
我心里一动。
机会来了。
如果我能帮张大爷找到牛,他一高兴,会不会就觉得是山神显灵,然后去庙里给我烧柱香?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商业计划”。
“张大爷,您别急。”我装作一副热心肠的样子,“我小时候常在山上跑,对路熟,我帮您一起找。”
“哎哟,那可太谢谢你了!”张大D爷感激涕零。
我跟着张大爷,先在村子附近找了一圈,连牛毛都没看到一根。张大爷急得直跺脚,一个劲地念叨:“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大爷,牛会不会跑到山里去了?”我适时地提议。
“有可能!”张大爷一拍大腿,“那畜生就爱往草多的地方钻!”
我们一前一后地进了回龙山。
一踏入山林,那种和山脉的微弱联系又出现了。我闭上眼睛,努力地集中精神,去感受山里的一切。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我有了明确的目标,感觉比昨天清晰了一些。我能“看”到风吹过树梢,能“听”到鸟儿在枝头鸣叫。
我试着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头黄牛的形象,然后将这个“念头”散发出去,像雷达一样在山里扫描。
这个过程比我想象的要累得多。我本就虚弱,这么一折腾,更是头晕眼花,差点一头栽倒。
“鸣娃子,你咋了?脸怎么这么白?”张大爷扶了我一把。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靠在一棵树上喘气,“就是起猛了,有点低血糖。”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模糊的画面忽然从东边的一个方向传了过来。
那是一片长满了青翠嫩草的山坳,一头黄牛正惬意地甩着尾巴,在那儿大快朵颐。
找到了!
我心中一阵狂喜,虚弱感都仿佛被冲淡了不少。
“张大爷!”我强忍着激动,指着东边的方向,故作镇定地说,“我猜,牛可能在那边。那边草料足。”